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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師父沒安排我幹什麼……」戛然而止,宋青望忽地明白這是在趕他走,將無語擺在臉上,「走就是了。」
最後大抵猜到事情因果,他決定去找罪魁禍首殷施琅的晦氣,可臨踏出悟閣門檻還要多嘴一句,「還不是你作梗,本來去尋隱世族是我的活,還不容易有機會出門玩樂,結果你非對掌門說我肯定不會認真……還當我面說,好好的機會落在宴朝瑜頭上,讓你和我去演武台練手也不肯。」
滿腔怨言,悻悻離去。
宴落帆的心情只能用『果然如此』四字形容,又忍不住疑惑,小說里主角會單純為想接送他上早課做出這種麻煩事?
是他多心?
畢竟殷辭月說得話不差,聽宋青望剛才那意思就是不會認真,只想著玩樂。
論道補習正式開始,該說不說殷辭月能當主角確實有相應水平,原本長老翻來覆去都講不明白的道理,從他口中講出立刻淺顯易懂,甚至產生:原來這樣簡單,那他之前怎麼那樣頭疼?
本來宴落帆吊兒郎當隨時準備挑事的態度也逐漸認真,甚至還會主動提問:「所以天道和修士其實是敵對關係?」
殷辭月手持狼毫筆在道典上勾畫一筆,「對。」
「修士是天道平衡的破壞者,所以每升一個境界才會落下天雷。」宴落帆蹙眉,抬眼反問,「那天道之子呢?」
殷辭月停筆,「什麼?」
宴落帆意識到自己說了小說人物無法理解的詞彙,立刻搖頭稱「沒什麼」,可天道之子也就是主角本身絕對是特殊存在,這可是作者的設定,殷辭月天生就是要成就大道的。
殷辭月也配合地不再追問。
然而宴落帆的反射弧在這時終於發揮作用,現在這和諧平靜的場面不是他想要的,一拍桌子發難:「我不學了!」
別問,無理取鬧不需要理由。
殷辭月看眼前小騙子拍完桌子後吃痛咬唇的小動作,無可奈何皺眉,「不學就要去思過崖。」
這是威脅吧?宴落帆決不接受:「別拿這個嚇唬我。」
然後瀟灑起身,扭頭離去,好似方才乖巧聽講的人不是他,可謂翻臉無情。
殷辭月稍作估計,學兩個時辰左右也差不多,逼太緊將適得其反。
他並未合上書頁而是回看之前用毛筆勾畫過的部分,這些小騙子全都沒能理解,照這樣思過崖是非去不可。
他正準備稍作整理,就看到剛才頭也不回的宴落帆垂頭喪氣地歸來,拖拖拉拉站回他面前。
「你、你不送我?」
宴落帆走出去十米遠才想起來這次送他來的不是堂兄,而是剛被他責怪過的殷辭月。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在徒步兩個時辰走回去以及厚臉皮回來找人之間他選擇後者,禁不住後悔之前去轉籍殿浪費了那麼多御風符。
殷辭月掀起眼睫,看到眼前心虛的貓兒,小騙子透粉的指節糾結在一起,若是有耳朵現在定是蔫蔫垂下。
他勾勾嘴角,沒得到回應只敢偷瞄兩眼的宴落帆並未察覺。
「走吧。」
宴落帆點頭,決定安分一會兒。
殷辭月也沒多生事端,將學了一天心力交瘁的未婚妻送回嵐星峰,告知明日還會來接人後離去,然後硬邦邦的靈獸載著人,扇動沒毛的翅膀落到演武台附近。
眾人為之聚集,激起驚呼:「這是不是傳說中的騰蛇?掌門可真是大手筆。」
「這翅膀、這爪牙、這身姿,真不愧是萬年神獸。」
騰蛇因為沒毛被某位愚蠢凡人嫌棄一天,可算是揚眉吐氣,高抬腦袋恨不得轉上三十圈來展示自己的魄力,可惜他的主人沒有這個心情,下一刻殷辭月便動用手腕靈契將其召回。
還沒過完眼癮的人唉聲嘆氣,宋青望在這個時候走過來,好幾聲鼓掌:「瞧瞧,這便是孔雀開屏吧?你那小未婚妻被神獸接送心情如何?」
殷辭月回想起小騙子眼底一閃而過的拒絕,沉默片刻,反問:「騰蛇有可能長毛髮嗎?」
宋青望:擱這兒胡說八道什麼?
往日低調從不騎騰蛇招搖,為接未婚妻上早課召出來也就算了,現在還試圖讓它長毛?神獸尊嚴何在?可細想一番,若要那閒不住的騰蛇自己選擇,為了每日出來逛幾圈,它還真可能答應。
宋青望決定岔開話題,聊點能活躍氣氛的,「你那美人榜第一的小未婚妻還挺喜歡你的,一刻也離不了。」
……
直到宋青望已經無法忍受這長久沉寂時,殷辭月回了聲「嗯」。
宋青望接著說:「就是任性了點,不過被寵大的大小姐不都是這麼一回事。」
殷辭月看向演武台上正打鬥的二人,淡淡回道:「她不任性。」只是不喜歡我,僅此而已。
他無法搞清這小騙子的想法,卻也能一眼便能看穿其偶爾的撒嬌發難是刻意為之,而目的是想招致厭惡,結束這場被稱為天作之合的婚約。
可小騙子眼中對他沒有分毫厭惡敵視,甚至說是有喜歡也不為過,但那塊透明靈珏告訴他這些推斷只是單方面的錯覺。
「我是例外。」
殷辭月低喃,他能看出自己在小騙子那裡與常人不同。
宋青書正指揮場上的人打架,熱火朝天,突然聽到這一聲有些驚訝,「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