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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思索過哪個結局更好,會發現殷辭月喜歡上他,還不如孤獨成神。
宴落帆默默心虛,一時無言。
在此次大會後他和悟謙尊者會時不時約出來聊天,還特意畫了幅殷辭月的畫像給送過去填補遺憾,就算換了個世界生活也在正常過下去,只是在朦朧中即將醒來的那一刻還會無意識呼喚殷辭月的名字,在翻身時會不自覺抓身側並不存在的另一人手腕。
在即將遲到打車到學校時,著急的他會捏個御風訣,在毫無效果後尷尬放下,順便左右看看有沒有被旁人給注意到。
早晨沒吃飯,坐在教室里宴落帆飢腸轆轆,會在心中琢磨,他都已經金丹期了怎麼還會餓啊!然後想到自己現在是個凡人,好虧……
他手癢順手在課本上畫圖,畫出的每個人頭眉眼間都有殷辭月的痕跡,在注意到這點後乾脆畫了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小聲嘀咕:「難道真的再也看不到了?」
而被其心心念念的殷辭月本人,正待在懸雁門崖邊打坐修煉,吸納天地靈氣,若要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手腕處佩著層疊彩絲。
如月般清冷孤高的人,那些傳聞是真的嗎?新來的弟子總會心生懷疑,想著定是有人嫉妒殷師兄故意捏造出來的故事,像殷師兄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對什麼人愛而生執?哪怕那人是什麼舉世無雙的第一美人也絕不可能!
「殷師兄生得真好看。」
眼瞅著新來的小師妹眼含痴迷,林詩溪無奈提醒:「他不會喜歡上你。」
小師妹初生牛犢不怕虎,不信邪地反問:「為何?」
林詩溪垂眼,言語透著幾分不忍,低聲答道:「他被拔了情絲,別說喜歡誰了,就算厭惡也是沒有的。」
小師妹聞言滿臉愕然,那傳聞竟是真的嗎?「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師姐能同我講一講嗎?」
……
殷辭月對這些背後議論全然知悉,更具體一些,他對當年發生了什麼也大概知曉。
在他與道侶結契的那一日,他的道侶「死了」,然後他為此生出心魔無法控制,掌門為了讓他專心修煉所以剝除了他的情絲。至於那些被拔掉的情絲,也被交換到了他的手中。
殷辭月將視線落到手腕處的彩色絲線,伸出手指略一撥動,而後繼續修煉。
每當他停歇時心底總會湧上巨大不安,不行,不可以停下,要變強,要將一切都掌握手中,只有這樣才能——
完成那早已被忘卻的目標。
那是絕不能被放下的東西。
他依舊擁有過往的許多記憶,不過無法串聯成線,因為缺少的是最為重要的。
殷辭月也聽說過自己的道侶是他那漂亮的小未婚妻,對此唯一的心情便是果真是天命之人,天道總不會錯的。
他手指摩挲著腰間血玉,卻不由得心生懷疑:自己真能如傳聞中那樣戀慕一個人嗎?總該不會是被施了術法?
殷辭月聽說過這小未婚妻的一些事跡,聽起來沒什麼好心悅的,難不成真是為那張能被譽為第一美人的臉?他清楚一定要將這人抓回來不可,但偶爾還是會覺得莫名。
他了解自己。
小騙子?
最深印象是這個,能是什麼樣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殷辭月:不是好人
第85章 再度相見
不過林詩溪說得也並非全然正確, 殷辭月知道自己仍然存在少許外界感知,而這情緒所產生的來源,是靠右手手腕上一根銀白色絲繩般的情絲。
這根情絲和另一處手腕上擰成一股的存在不同, 因為它的一頭仍然扎在體內, 而另一頭則是延伸至虛空, 牽引著另一處的人。
殷辭月鳳眼微眯,動用靈力抓住了那根飄揚的情絲, 像是在教訓不聽話的寵物般拉扯,「又出來了。」
這銀白情絲只會在他想起早已離去的道侶時才會出現,每一次閃爍都像是在提醒。
殷辭月還為此特意查閱過典籍, 在翻找過後終於找到解釋, 說是情深之人可以情絲為鏈綁住心上人,以求得永不分離,不過這情絲鎖鏈最普遍的用處是用來強迫他人, 被鎖住的人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能循著這情絲鎖找回。
雖說不願承認,可從這鎖來判斷,他的確干出了些蠢事。
殷辭月不再細想, 而是將手中掙扎的情絲放開,專注於修煉。
只要到達那個境界, 所有的疑惑得到答案。
滄海桑田, 人世浮沉——
拔除情絲其實算是旁門左道的修煉之法, 少七情、寡六欲, 不會因此去面對喜怒誘惑,更不會受心魔所擾, 可就是這樣, 拔除情絲的修士未看破世間百態, 更不是完成的生靈,大道之門自然不會為其開啟。
懸雁門掌門也沒料到這個問題竟會來得如此之快,不過百年有餘,殷辭月境界提升如離弦之矢,已然到達渡劫期,距離融匯大道不過一步之遙。
當年他用法陣將殷辭月那些陷入執念的情絲剝離,又經過妄池水的洗滌,終於暫且壓制,以圓鐲形式歸還。
都到這種時候了,過去長久歲月,殷辭月該面對並破除當初執念了,可無論他們怎麼運行大陣,那被壓制過的情絲也無法融入神魂,神魂似乎對此十分抗拒,這是眾人未曾預料的情形。
懸雁門掌門只得長嘆一聲,如同老去十歲般憔悴,「真是我們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