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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辭月小幅度地搖了搖頭,他是什麼厚顏無恥的登徒子?
宴落帆剛好扭頭,沒放過這小動作,「怎麼了?」
「沒什麼。」
回答得太快,以至於產生某種心虛的意味。
宴落帆有些莫名其妙地「哦」了一聲,沒放在心上,繼續說道:「你接下來打算幹什麼?」
問完後他趕緊補充,「我跟著你一起好不好?我會非常安靜的,絕不會添麻煩。」
殷辭月回答:「好。」
這小騙子像是擔憂被拋棄的貓兒,讓他想起幼時餵養的那隻雪一樣白的小貓,就算被帶回家也總是縮成一團待在角落,什麼也不敢做,後來那隻小白貓被討債的人驚擾,跨過木桌時不慎打破了一個盤子。
沒人會因此指責它,可它對著那盤子委委屈屈喵了兩聲後,就此離開,再也沒有歸來。
後來在此見到是在賣盤子的小販手中,期間到底發生什麼已不可知,它身體乾癟僵直,琉璃般的眼珠也渾濁得不成樣子。
殷辭月感受到手腕有被情絲探入的感覺,他並未掀開袖子查看,而是把沒說完的話講完:「就算添麻煩也沒關係。」
宴落帆眨眨眼,都要懷疑那情絲壓根沒被抽掉了,「為什麼?」
殷辭月對上那目光,為這個問題的回答一滯,臨時想出理由:「你是我的道侶。」
原來如此。
是出於所謂的道侶責任嗎?宴落帆並未因此生出沮喪,反而覺得有那麼一點特殊都算好事,笑道:「是吧?那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要是回答不好,等恢復記憶直接秋後算帳!
殷辭月對上這雙笑眼,覺得手腕有些痒痒的,他不自覺動了動手指,「心悅你並非奇怪的事。」
失憶後倒是比以前更會說話了,宴落帆耳尖爬上落霞般的紅色,假意輕咳兩聲,佯裝正經:「是這樣的,心悅我的人蠻多,從臨谷峪主峰峰頂排到山門關都綽綽有餘。」
請原諒他的大言不慚,那些人應該只喜歡他的女裝來著。
「所以我們接下來到底去哪兒?」
殷辭月將上句話默默記在心底,對自家道侶受歡迎程度進行刷新,「星舫樓。」
宴落帆有少許詫異,挑眉道:「你不打算回懸雁門?」
殷辭月搖頭,「沒必要。」
就算一直待在那裡修為也不會精進一步,倒不如留在小騙子更為熟悉的地方,畢竟這是他的道侶。
這個時候殷辭月已經將自己一開始將人找回來的目的拋擲腦後。
星舫樓作為殷辭月在主峰原來的住處,位於靈脈上方,修煉起來得天獨厚,而且就算那麼久都無人居住也沒有半分破敗的跡象,一道除塵咒施下去只能用煥然一新來形容。
宴落帆十分懷念,三步並兩步走到鞦韆那兒坐下,指指對面的房間,試圖喚起一點回憶:「當初咱們也是住在這裡,你在哪兒,我在你對面。」
殷辭月左右看了眼房間,「我們不住一起?」
「在這裡的時候倒是沒睡一起。」宴落帆給了個比較模糊的回答,又忍不住踩一踩失去情感道侶的底線在哪裡,「當然,你若是想同我睡一起也可以。」
殷辭月沒搭話,走過去幫忙推鞦韆,這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已經不好放手了,「我們為何會結為道侶?」
宴落帆晃著兩條腿,努力將鞦韆盪高,仔細思考過後簡要概括:「因為我們互為天命之人,你是我的未婚夫,而我當時以女子身份示人,你被我給騙到了。」
殷辭月覺得不該是這個回答,因抬起手袖子後移,看到了手腕上如同藤蔓的情絲正試圖將眼前人圈住,他將情絲抓住攥在手中,用自語的音量,「所以是小騙子?」
宴落帆想起當初結契儀式尚未說出的秘密,突然發現沒有比殷辭月失憶情況下更好的時機了,「殷辭月,你看過話本嗎?」
以此來引入小說劇情——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乾巴巴不加修飾地講出甚至稱得上枯燥……
殷辭月專心聽完,「為何要告訴我?」
當然是出於對伴侶的坦誠!但宴落帆嘴上不是這樣說的,「當初答應的。」
等入夜,兩個不需要睡眠的修士竟然稀里糊塗地躺在了一起,兩人平躺著,盯著床上掛著的綢絲,彼此無言。
殷辭月在消化著今日聽到的一切,甚至有懷疑是不是小騙子在故意消遣人,但小騙子雖然是用講故事的方式說的,神情卻十分認真不似作偽。他於小騙子而言是個話本中的存在,聽著又像是另一個人的故事,很稀奇。
最後小騙子問他,『若是讓你選擇,你覺得是話本中的結局好,還是目前這樣?』
他偏過頭去,看到的是恬靜睡眼,放任了情絲的動作,看著情絲慢慢糾纏到眼前人的手腕上。
就這麼喜歡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89章 一舉兩得
那是個毫無意義問題, 去糾結根本不會發生的事情,可小騙子對答案十分執著。
殷辭月清楚沒有情絲的自己稱不上完整二字,但或許是在這種情況下, 在小騙子眼中才會得到最為準確, 不摻雜任何感情的答覆。他當時是如何回答的呢?
「追道成神於我而言, 並不重要。」
不過是被旁人強加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