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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他坐在妝檯前,將儲物袋中的首飾放置到櫃匣,對玉佩進行規整,在看向自己手中的玉珏驀然停手——泣鴛靈珏。
不過如今它所呈現出的狀態並非澄澈,或許大部分仍保持透明,但在最中心的位置確實有一點紅,令人無法忽視。
殷辭月怔愣,沒人比他更清楚這絳紅所代表什麼,難免失笑。
原來並非毫無動容。
他看向正在院內歡快盪鞦韆的人影,正傻乎乎地盪腿,根本不知道運用靈力。明明修士都愛用修為來解決問題,唯有這個小騙子,總會做出一些麻煩事,就像是俗世中的凡人。
殷辭月為自己方才的糾結失笑,然後將靈力散出,在勉強搖晃的鞦韆上助力。
這時宴落帆感受到了身後的視線,不好意思地跳下鞦韆,歪歪頭迷惘發問:「收拾完了?」
瞧著倒真像是只好奇的貓兒,殷辭月因發現玉珏心情大好,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也難以擺出,「簡單。」
宴落帆陷入沉默,這還沒半個時辰吧?自己將那些不方便給人看的東西收拾進另一個儲物袋用了整整兩個時辰,一時間竟分別不出到底是在為難誰。
多少有些惱羞成怒,他抓住鞦韆搖繩,架勢擺好準備重新挑事:「那你……」
「我讓珂兒轉交給你的書簡你可記過了?」殷辭月將話打斷。
這當然是刻意為之,一看神情就知道又想生事,但他也清楚,只要提到論道相關這小騙子便會表現得如現在這般心虛,且閃爍其詞。
宴落帆剛擺好的架勢直接垮掉,整個人如霜打過的茄子,蔫嗒嗒地小聲嘀咕:「還沒看完。」
殷辭月陳述事實:「三日後便要論道。」
宴落帆被揭短處沒辦法繼續硬氣,扣了兩下食指指尖,倒打一耙:「若不是你和堂兄突然提什麼住在一起的事,浪費了好多時間,我都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
說完為了增加言語氣勢還重重跺腳。
殷辭月將整理好的儲物袋丟回去,維持住冷淡,「那便從現在開始背。」
不容置喙。
宴落帆坐回鞦韆,踢了兩下小石子,扭過頭一副不配合的表情,但嘴上卻悶悶地回應:「看就看,我又沒說不想。」
說完後他又想起強調,「你就在旁邊看著,省得你認為我不專心。」
這樣起碼能占用一點殷辭月修煉的時間。
主角總是除性格外堪稱六邊形戰士的全能人物,幫忙補習這點小事自然不在話下。
宴落帆深知自己悟性極低,卻仍在殷辭月指引下於短短三日內將論道重點理解了個大概,並背誦得滾瓜爛熟,堪稱奇蹟。
二人突然住到同一所小院內,關係並未產生顯著變化,而宴落帆更是直接將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夫當舍友對待,經常會莫名過渡到哥倆好的模式。
若非殷辭月時不時地提醒,他恐怕還覺察不出哪裡有錯。
月末論道那日特殊,不必上早課,只需在申時參與考核便可。
宴落帆在前一日背書背得昏天黑地,早早放下話說絕不會早起,結果仍沒能抵抗住生物鐘的力量,在辰時如往日般睜開眼睛,滿目清醒。
聽到小院內毫無聲響,他在床上磨磨蹭蹭滾了一圈,第一件事便是尋找「舍友」,懶洋洋地呼喊:「辭月哥哥!」
絕不允許殷辭月背著他偷偷修煉!
宴落帆再接再厲從床上爬起換好衣衫,推開門環視一圈,再次呼喚:「辭月哥哥!」怎麼不見人?
本來一開始他是連名帶姓喊人的,結果每次殷辭月都裝沒聽見,非得聽到一聲「辭月哥哥」才會應聲,也就逐漸形成習慣。
正對面門扉緊閉,宴落帆走過去試探性敲門,好幾聲沒得到回應便乾脆推開,自言自語:「人呢?」
結果一上來便被騰騰的水汽撲了一臉,其中瀰漫的苦澀藥味似乎是要直接鑽到嘴裡。
他倒退幾步,終於將屋內情況看清,好一幅美男入浴圖。
此時殷辭月正浸在滿是草藥的木浴桶內,水汽凝成的水珠從冷白肌膚上滑落,在肌理轉折處積成水窪,尤其是鎖骨處最為明顯,只是一雙鳳眸失去神采,似乎是關閉了七竅,正與外界的一切隔絕。
這場景宴落帆並不熟,可這場景描寫他記得清楚。
修士提升境界自築基期開始便需要面臨雷劫,在到達大圓滿時往往會提前做準備,將肉-體用藥淬鍊。
可現在情況顯然不對,桶內的藥湯依舊呈深褐色,沒有半分被吸收的模樣。
未來定能成神掌控法則的主角在金丹前泡個藥浴,小事一樁,原劇情中無需花費筆墨描寫。
面對未知情況的宴落帆有些慌,立刻找到傳音靈佩和星希尊者取得聯繫,將情況表達清楚,「師父,我該怎麼辦?」
那邊的星希尊者應付自如,「這便是靈氣經脈被堵住了,強行打開他的七竅就好。」
宴落帆一腦門子問號,都不敢太大聲講話,唯恐對殷辭月產生負面影響,「師父,怎麼強行打開啊?」
星希尊者一頓,「你是水靈根應該比較遊刃有餘,將靈氣隨便找一竅送進去就好。」
宴落帆只想沉默,他不過是個無法熟練運用靈力的鍊氣期,乾巴巴地問:「師父你現在過來還來得及?」
「不管也無事,經脈會慢慢打開的,頂多是多疼一會兒消磨些時間。」星希尊者無奈補充,「你也不必擔心驚擾到他,這種情況有人幫他保持神志更好。也是奇怪,你那小未婚夫不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怎麼會阻塞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