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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修煉時所產生的執念。」宴朝瑜這話似乎是在預告結局,「稍有不慎便會越陷越深,最後被心魔所吞噬,失去原有的理智靠欲望驅使行動。」
宴落帆更加茫然了,他將目光落到從方才沒說一句話的殷辭月身上,「什麼時候出現的?」
殷辭月眨眨眼:「忘記了。」
宴落帆得到了這樣的回答,不知道怎樣才能將話題繼續,只好再次看向一旁的大堂兄:「哥哥,我應……」
話還沒說完,他扭過去的頭又被外力給轉了過去,感受到臉頰上若冷玉的冰涼,後退一步然後看向罪魁禍首,「幹什麼?」
殷辭月將手收回,眉眼中透出冷淡,可說出的話卻充斥著不正常的占有欲:「阿宴,看我。」
宴朝瑜有些愕然,不過這也印證了他的猜想,落落便是殷辭月的「執」,全部的言語化為無可奈何:「隨他吧。」
宴落帆也是看過不少修真小說的,他不自覺再度偏過頭:「隨他?不應該和心魔做鬥爭嗎?」
然後下一刻,他的頭又被強行轉了回去,對上一張明顯氣鼓鼓的俊臉,一時無言,殷辭月倒是比之前情緒外露許多,只是話依舊如此少。
宴朝瑜解釋道:「在產生心魔前期可以通過滿足執念的法子來抑制,後期欲望無法實現時才需要對抗。」
「什麼情況的欲望無法實現?」
宴朝瑜定下心神,想了個實際存在的前例:「有位前輩也是愛而不得生出執念,不斷放大的欲望沒能得到滿足,他在失去理智後……吃掉了那個被他珍視的人,說二人永不分離。」
好好講話,為什麼突然講鬼故事?宴落帆大白天打了個寒戰,實現在殷辭月身上不敢再轉移:「我知道了。」
可接下來要做什麼?
一直站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他試探性詢問:「你還有理智吧?」
殷辭月面對詢問,在輕抿薄唇後回了一聲「有」。
宴落帆立刻鬆了一口氣,再次後退一步將二人距離拉開,可還沒等他組織好言語,殷辭月緊跟著上前一步,讓二人距離恢復。
宴落帆求助地看向身側的大堂兄,為防止殷辭月擰他的腦袋又自行轉回去,可以說為十分自覺,「但一開始也沒這樣啊。」
想到理由並不困難,宴朝瑜略一沉思:「許是顧恭如同你太過親近,所以他動手才毫不手軟,又已經將心魔引了出來,所以才會這樣。」
好,宴落帆接受這說法,他搞清了狀況,決定再弄懂殷辭月目前的訴求:「你站我面前這是做什麼?」
「陪阿宴。」殷辭月言簡意賅,態度認真。
……
星希尊者在那邊剛把局面給維持住,轉頭就看見她那小徒弟正在無意義地踱步,而方才給眾人下馬威的殷辭月則是亦步亦趨,像是一條甩不掉的小尾巴,場景莫名喜感。
她為此扶額,「落落,你先將人給帶回去。」
省得再生出新的事端。
宴落帆讀懂其言外之意,除了應下別無選擇,他偏過頭:「我帶你回星舫樓。」
殷辭月並未拒絕。
只是等兩人終於到達目的地,宴落帆準備將人送回房間繼續養身體,然後轉身離去時,一扭頭,「小尾巴」再次堅持不懈地跟上來,並且面帶苦惱。
還沒等他追問,殷辭月已經將眼睫垂下輕聲道歉,再喚一聲:「阿宴。」
可是行動上顯然不打算做出改變。
宴落帆:「……」
於是他帶著這個小尾巴回到嵐星峰,坐在鞦韆上發呆,在分析情況失敗後,「你現在還想跟著我嗎?」
這個問題是第十次被問起,而殷辭月也是第十次點頭,仿佛同一場景的不斷回檔。
「我跟著阿宴,或者,阿宴跟著我。」
照以前,這種直白的話絕對不可能從殷辭月的口中聽見,宴落帆欲言又止半晌後選擇退讓,現在的狀態肯定不會維持太久的,他堅信。
可直到烈陽西落,宴落帆仍和殷辭月待在小院中,翻看與心魔相關的典籍,這場景讓人聯想到熬鷹,為了阻止進一步無厘頭地瞎想,他站起身一句話不說地朝外走,殷辭月也是沉默跟上。
門派大比會持久好幾日,這段時間道上見到的人會減少,兩人就這樣毫無目的地散漫行走,最後停留後山落瀑。
「我帶你回郾城吧。」
宴落帆將手伸進冰涼透徹的清泉中,意識到自己此刻無比清醒,他仰頭望向天際圓月。
剛好那裡沒劇情,宴城主也催促過不止一次,想當面查看殷辭月的情況,好進行接下來的部署。
宴落帆對這混不在意,只是想藉此脫出小說線,找到讓殷辭月破「執」的方法。
翌日,即刻啟程,讓所有人始料未及為之咋舌,畢竟門派大比還未結束,至少要等名次出來吧?可等看到殷辭月的模樣後又默默將詫異吞了回去,心魔果真可怕,他們多看第一美人幾眼都會被含霜般的視線掃過。
當然,第一美人顯然沒注意到這一切,還在與自己的兄長告別:
「我或許會在那裡多待一段時日。」
宴朝瑜摸摸「小堂妹」略顯凌亂的腦袋,在感受到不善目光後僵硬一頓,略加猶豫:「也好。」辭月這孩子可真是越發偏執了,也不知道以落落的性子會不會出現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