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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寧從坐在床邊變成低下頭緊張的站著。
心裡想著一定是漂亮姐姐把他們帶回家，所以惹小哥哥不開心了。
可是他現在還不能走，只能厚著臉皮的留在這裡，等虎子哥哥醒了，傷好一點再說。
這段時間只要不把他們趕走，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楚念晚想了很久，是真的想不到她錯在哪裡了，不過她還是覺得，應該去哄一哄小狼崽的。
這個時候，歲安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走了進來。
「小姐，面好了。」
楚念晚點點頭，推了燕寧一下：「去吃點東西吧！」
小燕寧被她推到了桌前。
好大的一碗陽春麵，碗比他的臉都大，又細又長的麵條散發著香氣，上面撒了一些蔥花，有好幾片肉，還有一個荷包蛋。
燕寧盯著面，眼珠子都綠了。
自從家裡出事，他和虎子哥哥逃了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吃過像這樣的東西，每天都在餓肚子，今天也只是被楚念晚餵了幾顆栗子而已。
面就在眼前，湧出的香氣通過鼻尖鑽進體內，他的小肚子還是咕咕作響，腸胃在不斷的叫囂，讓他把面吃下去。
他瘋狂的咽口水，卻還是沒有去吃，而是後退了兩步，視線也轉移到別的東西上去。
「我……我不餓」
燕寧年紀小，賭坊里的哥哥們都很疼他，有事沒事的，都會教他認一些字。
他曾經學過一個詞語，和他現在的狀況有著幾分的相似。
那個成語叫做寄人籬下。
他覺得楚念晚肯收留他們，肯幫虎子哥哥治病，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他不應該再奢求太多，再給他添麻煩了。
他不配吃這碗面。
楚念晚又一次把他推了過去，拎著他的衣領，直接把瘦瘦小小的小東西拎了起來，放在了凳子上。
「吃吧，我特意讓人給你做的，你不吃就只能浪費倒掉了。」
楚念晚把面推到他的身前，又補充了一句：「吃飽了才有力氣幫我幹活還債。」
燕寧遲疑了一瞬。
小手拿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夾了一根放進嘴裡，慢吞吞的嚼著面，小臉幾乎都鑽進碗裡了。
楚念晚拍拍他的肩：「吃吧，別怕，你乖乖聽話，我不會趕你們走的。」
燕寧抬起頭，嘴裡還有沒咬斷的麵條。
他看向楚念晚，眼底又浮現了一層淺淺的淚水。
什麼浪費，什麼做工，他其實都明白，這些都是漂亮姐姐想要幫助他，卻為了維護他的自尊心，才找出來的藉口而已。
除了賭坊的哥哥們，第一次有人對他這麼好。
燕寧「嗯」了一聲，又把小腦袋扎進面碗裡，過了好一會兒，他再次抬起頭，小臉寫滿了堅定，認真的看著楚念晚。
「我以後會報答你的。」
楚念晚怔了怔神，想到前世燕寧曾經為楚家也做過不少的事情。
她釋然的笑笑：「好啊，我等你。」
哄完了一個小的之後，楚念晚終於決定去哄她的大寶寶了。
還沒進房間，她就聽見裡面傳來了奇奇怪怪的聲音。
像是什么小老鼠在磨牙的動靜。
楚念晚眼皮跳動，直接推開了門。
還沒有進去，幾塊飄在空中的棉絮就被開門造就出來的風颳起來，在楚念晚的面前緩緩飄落，從半空中慢慢飄到了地上。
楚念晚低頭看了一眼。
房間裡多了好多可憐兮兮的，從被子裡被趕出來的棉絮，一團一團，一塊一塊，零零散散的，地上，桌子上，全部都是。
再抬頭看，某個狼崽子背對著她坐在床上，懷裡抱著已經啃了一半的被子，嗷嗚一大口把上面的布料撕成條條。
棉絮飛出來，有的飄在床上，有的飄在了少年的腦袋上，乾乾淨淨的小腦袋像是被雪澆了一樣，上面鋪上了一層白絨。
楚念晚看著這個場景，感覺血壓都高了一些。
氣憤之餘，還有點慶幸，好在她來的早一點，不然被褥拆完的狼崽子，恐怕就要開始拆家了。
梳妝檯，桌子，椅子，都是完好的。
等一下？
楚念晚大致的看了一眼，總覺的哪裡怪怪的。
她又一次仔仔細細的檢查起房間的家具。
哦，原來是梳妝檯的鏡子碎了，只剩下一個木頭框框。
木頭框框還被咬了，留了好多齒痕。
桌子上面的茶具沒有壞，花瓶呀還在，只不過桌子腿折了一根。
只是折了並沒有斷，還可憐兮兮的支撐著，履行著它人生最後的職責。
楚念晚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眼睜睜的看著一塊棉絮，顫顫巍巍的從床頭飛過來，通過窗邊的清風護送，一路飛到了她的面前，啪的一下撞在了她的腦門上。
楚念晚感覺頭都大了，調整了一下呼吸才敢走上前，去看一看那張……
從床變成狼窩的東西。
枕頭也被他咬壞了，裡面的蕎麥皮都撒在了床上，配合著棉絮一起被某個狼崽子坐在屁股下面。
嗯，一定很柔軟很舒服。
楚念晚捏著拳頭，大拇指摁著指關節，發出清脆的響聲，過了好久，她才叫了一聲。
「秦煜」
少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聽到聲音後回頭，眼眸閃了閃，帶著滿滿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