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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來這邊看看。」君辭道。
容時夫妻和容子晉立馬走了過去,季葉弦也跟著跑過去。
「這、這是?」容時抹了抹臉,求助地看向君辭。
只見君辭的腳邊,有一塊石頭鬆動了出來,露出一點縫隙,縫隙不寬,可一旦下雨,雨水便能透過縫隙流進去。
縫隙周圍的潮濕和明顯的水痕也說明了這一點。
君辭神色輕鬆:「不是人為,只是因為自然原因鬆動而已,不過裡面估計已經濕了,我的建議是可以挪一下地方,但不用離開這片範圍,這裡確實是個好地方。」
「要是我爺爺不同意的話……」容時有些為難,這幾天天天被他爺爺在夢裡拿著雞毛撣子打,他的心理陰影都被打出來了,現在一看到雞毛撣子都條件反射地覺得渾身上下都痛。
「沒關係,等到晚上,我讓你們見一面。」君辭說得雲淡風輕,容家三人和季葉弦卻是一臉驚悚。
容子晉結結巴巴:「見、見一面?」
季葉弦虛弱微笑:「不用了吧?」
容子晉:「……你不是大師的徒弟嗎?為什麼這麼害怕?」
季葉弦:「誰說大師的徒弟就不能怕鬼了?我從小怕鬼。」
他心塞地嘆氣,但是現在成了君辭的徒弟,道觀里還有一位貨真價實的厲鬼,他想不見鬼都難。
容子晉心有戚戚焉,他拍了拍季葉弦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兄弟,辛苦了。」
兩人的關係莫名其妙地拉近了許多。
相對於容子晉的反應,容時夫妻的反應就要平和得多。
容時很小的時候爺爺就去世了,雖然對他的印象很模糊,但也不妨礙他想起爺爺時那充滿溫暖的感覺。
容夫人則是只在老相片上見過幾次老人家,對他還挺好奇的。
更何況他是自己丈夫的親爺爺,都是一家人,她心裡倒沒有那麼害怕。
因此對於容子晉明顯的害怕情緒,容夫人有些恨鐵不成鋼:「子晉,那是你親祖父,有什麼好害怕的?」
容子晉:「……」
「再是親祖父那也是鬼啊!」
這句話他沒敢說出來,但表現出來的表情就是那麼回事。
容時捏著手指,又想打人了。
「君大師,您之前說的,我兒子是容家未來的希望,確定沒騙我?」他再次確認道。
君辭點點頭:「確定。」
「那就好。」容時強迫自己壓下想要暴打容子晉狗頭的欲望,狠狠地說道:「今晚見你祖父,別想躲!」
容子晉:「……」
親爹,絕對是親爹。
不過見鬼啊,還是自己的親祖父,他不知怎麼的,在恐懼之餘忽然升起了一抹隱秘的興奮。
是夜,夜風輕拂。
容家三人和君辭師徒站在容家老宅的院子裡。
容時小心翼翼地問道:「君大師,不用去祖墳那邊?」
君辭搖頭:「不用,在這裡就行。」
她拿出三炷香點燃,朝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拜了一拜,隨後把香插進了香爐里。
季葉弦見狀立即把紙錢扔進火盆,火苗開始熊熊燃燒。
「你們自己燒,燒的時候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君辭把季葉弦拉到一邊,對容家三人說道。
「師父,不念口訣嗎?」季葉弦小聲問道。
招魂這樣大的法事,不說要辦道場,至少也要念念口訣吧?
君辭搖頭,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答道:「不用,我已經跟陰差打好招呼了,現在只是走個過場。」
季葉弦:「……為什麼?」
既然已經打好招呼了,直接把人帶上來就行了,還走什麼過場?
君辭:「我們要低調,低調懂嗎?」
她絕不會承認是因為第一次招魂害怕不靈才提前跟陰差通氣的!
自從上次在樓玉寒家裡召喚出來的陰差得了她給的辛苦費,其餘陰差們沒少羨慕。
無它,君辭的金元寶是自己疊的,而且分量十足,在地府通貨膨脹的今天,她的一顆金元寶能抵得上別人十顆金元寶。
因此大家都看著呢,一旦君辭再次召喚陰差,附近的陰差們跑得飛快,生怕去晚了被同行搶了。
紙錢快要燒完的時候,一路從院子中央鋪到門口的米上忽然出現了一對腳印。
腳印慢慢向前,一步一步走到燃燒的火盆面前。
這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地上的腳印。
容家三人的動作戛然而止,僵在原地不敢動彈,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君辭。
季葉弦緊緊地拉著君辭的衣袖,哆嗦道:「來、來了。」
君辭掰開他的手,在他眼皮上抹了一下,隨後對容家三人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容時看著眼前漸漸顯現的身穿藍色中山裝的人,激動道:「爺爺!我是小時啊爺爺!」
老人蹲在火盆邊把成堆的紙幣細心地用布包包好,這才站起來看向容時和容夫人,眼裡閃過一絲欣慰:「你都這麼大了,好,好!」
容子晉站在原地,好奇地盯著老人看,先前的恐懼一掃而空。
這就是照片上的祖父?看臉還能認出來,就是看著比照片上要消瘦些。
「這是小晉吧?」老人把目光轉向容子晉,臉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
容時點點頭,拍了一下容子晉的頭:「快,叫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