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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琴訝異地抬頭,見碧闌、朱軒幾個都各干各的去,先有些責怪碧闌幾個不懂事,隨後頗有些瞭然,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跟個二十幾歲的男人在一起能出什麼事,這男人還是將小丫頭養大的,「……你說,我們如今是不見好,還是單做兄妹好,還是……」
傅驚鴻等了半日,聽不到商琴說什麼還是,於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笑道:「小丫頭片子,自然是做兄妹了,在誰眼中咱們不是兄妹?你不知道,謝大奶奶先費盡心思要找什麼六皇子,又求靖郡王說情,後來又鬧著攀扯你,也不知道她怨恨你什麼,竟是鬧著要『撥亂反正』。幸虧靖郡王要顯示自己是將才,只撿著要緊的事處置,並不過問這些。」
商琴將傅驚鴻的手拍開,心知如今這地步,兩人不能不見了,笑道:「誰知道她怨恨什麼,娘親當初抱著我被她拋下,她還要怨恨娘親弄丟了我呢。大抵是這會子誰沒站在她身邊,誰就是她的敵人吧。。」
傅驚鴻道:「你放心,靖郡王這次是要辦事給皇帝看的,他不會去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不能心存僥倖,若是他告訴雪艷呢?」商琴有些遲疑。
傅驚鴻心想也是,又將手臂撐在欄杆上,低聲道:「你換上件舊衣裳,穿上靴子,我帶你去摸知了龜去。」
「當真去?可還有其他人也去?」商琴問。
傅驚鴻道:「不過是凌郡王、凌王妃還有振鵬我們幾個罷了。」
「怎麼凌郡王、凌王妃也去?」商琴訝異了。
傅驚鴻道:「太后有些微恙,太醫說那夏蟲對太后的身子有補益,眼看夏天就快過去了,皇上發話說閒著的人去抓一抓,這才是真孝心,比抄佛經強多了。」
「凌郡王也閒著?」商琴又問。
「皇上點名說凌郡王最閒,據說當著幾個王爺的面特特稱讚了靖郡王、罵了凌郡王。這可不,凌郡王奉旨領著一群皇孫侄子給太后抓知了龜去。」傅驚鴻說這話的時候,一點為凌郡王擔憂的意思也沒有,竟然是低聲嗤嗤地笑。
天心難測,商琴不大懂得這其中的彎彎道道,隱隱覺得皇帝在捧殺靖郡王,對凌郡王倒是跟逗小兒子一樣逗著他玩。
傅驚鴻見商琴不解,便道:「如今是靖郡王主審,凌郡王、平清王輔助。靖郡主一心邀功,又想藉此打壓一些人拉攏一些人。平清王雖猜到皇帝對靖郡王的心思,但又怕自己的人被打壓,又怕靖郡王盛名太高,將來就連皇帝也壓抑不住。他們兩位王爺鬧得高興,凌郡王攪和過去反而不好。」
「這麼些人,我就不去了吧。」商琴推辭說。
傅驚鴻道:「恰是因人多才叫你去,因這不是什么正經的差事,又不是大場面,帶了你過去才不顯得貿然。你去認識了凌王妃豈不好?」
商琴笑道:「我正想認識凌王妃呢,今兒得了金銀小鵝,正好送她幾隻。」
「依舊挽這個雙環髻去,顯得年紀小一些,旁人也會多讓著你。此外,回頭我給你一張人名,你上輩子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多少知道一些事,你寫給我看,如此我行事也有個避諱。」傅驚鴻一心要引著商琴出去走一走。
商琴早覺不能補償傅驚鴻的救命之恩,因此聽他說,只能答應了,果然換了一身舊衣裳,又有意將自己打扮得稚嫩青澀,頭上只戴了兩個發釘,發呆的時候當真顯得天真爛漫。
傅驚鴻見商琴穿了一身半舊的桃紅衣裳,不覺微微晃神,又叫碧闌也換了衣裳,便領著她們跟隔壁等著傅振鵬匯合,商琴、碧闌坐轎子,傅振鵬、傅驚鴻坐轎子,四人向落花巷子外走,路過施家,傅振鵬問:「既然帶了琴兒去,不如再請了施姑娘去?」
傅驚鴻道:「早與你說過了,我跟施姑娘斷然沒有可能。你何苦指點她去找琴兒?」
傅振鵬笑道:「我看她一片痴心,又是不管妻妾都不計較要跟著你的。」如此自然是傅驚鴻占了便宜。
「若她果然不計較,且叫她慢慢等著,等我娶妻了,再來納她。這麼著無孔不入,叫你們交口稱讚她,反口說我鐵石心腸,果然像是不計較的模樣?誰家的妾要敢這麼著,早被打斷腿送到山裡去了。」傅驚鴻冷笑連連。
傅振鵬道:「罷罷,竟是我錯了。我們都以為你在秦淮河上救她是看上她了,不過為了些旁的顧忌才不肯要她。因此才兩次三番勸說你,不然,誰肯多嘴替她說好話?」
傅驚鴻低聲道:「說好了咱們一起謀劃謀劃如何進言勸凌郡王上請旨借著謝蘊一事清查江南鹽政的。一心一意做好咱們的事就夠了,你難道不知道施姑娘的父親雖平凡,卻沒什麼職務,正想借著咱們攀附凌郡王嗎?她父親雖是清白的,但行事有些偏頗,不是個能夠與人共事的人,少不得將來還要出事,你我都躲著他一些。」
傅振鵬原不過是個書童,早先萬萬沒料到自己會成為凌郡王的座上賓,因此對傅驚鴻言聽計從,此時聽傅驚鴻不單是不喜施佳,還有怕被施佳父親牽連的疑慮,忙道:「是我想偏了,只覺得是給你牽紅線,竟忘了還有他們一家呢。」
☆、45恍如隔世
既然是給太后去抓,定然不能去尋常的林子裡,商琴終於登入了凌王府的大門,卻見來的人裡頭也有個她認識的,那就是溫延棋。
溫延棋晃悠悠地向商琴走來,打量她半天,笑道:「這樣的打扮好,顯得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