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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娘子道:「我知道你平日裡愛去人家家裡說閒話,可這終歸不是好事,不該跟那些人一起宣揚議論。」
商大姑嘴裡敷衍著說是,問商琴吃過飯沒有,聽她說吃了粥,便對商娘子道:「我們去了,嫂子放心,定會將琴兒整個兒送回來。」
☆、27巧合之下
商琴跟商大姑還沒出門,天上就落下毛毛雨,商琴有些猶豫:「姑姑,這個天,還要去嗎?」
「要去,自然要去。想來下雨去得人少,咱們過去了,越發顯得咱們心誠。我告訴你,你今日過去也不是玩的,必要將你的首飾賣給郡主,才不枉我帶你出來一遭。」商大姑玩笑著替商琴披上斗篷,打量商琴一番,「爹爹已經答應給你請師傅指點你了,你可得給姑姑爭氣。」
「……不是說毓秀郡主不愛花兒粉兒嗎?」商琴不愛自找麻煩,既然毓秀郡主打定主意不施脂粉,何必費盡心思扭轉她的心意。
商大姑笑道:「她不愛,你想法子叫她愛了,這才是你的本事。」拉著商琴,由著丫頭們撐傘,因下雨不坐轎子,改坐馬車,二人進了馬車裡,叫碧闌幾個丫頭坐另一輛馬車,冒著濛濛細雨向外去。
二人先去了翠環閣封家,封太太笑道:「琳琅軒家陳太太病了,不去了。咱們去吧。」
「怎就病了?難不成怕淋雨,才不去的?」商大姑笑道。
封太太先領了自家女兒封鈴跟商琴見面,然後攜著商大姑的手臂出來,在她耳邊低聲道:「原是陳太太在旁人家請安恰遇上了郡主,她不認得,莽撞地說了句『好俊俏的姑娘,可惜素了些,若配上幾朵花更好』,郡主聽了這話,劈頭蓋臉地將陳太太一番訓斥。陳太太羞了,哪裡肯去。」
商大姑忙道:「竟是這樣厲害?」轉頭見封鈴果然淡妝素裹,便問商琴:「琴兒可要卸去釵環?」
「不用了,姑姑。」商琴心道她就是賣這個的,怎能不戴,見封鈴並未佩戴什麼東西,便對封鈴一笑,心知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她是要去賣東西給太太、奶奶們的,封鈴是去結交毓秀郡主的,二人難以做了商韜口中的手帕交。
出了封家前廳,依舊上了馬車。
商大姑又勸說商琴:「當真不摘?到時候你太顯眼,豈不是會招來是非?且忘了早先我的話吧……」
商琴道:「姑姑,咱們就是賣這個,若自己個也不戴,如何說服別人?再者說,我只跟太太、奶奶們在一處,並不去旁的地,定不會被郡主看見。」
商大姑嘆道:「你呀你,就只惦記你那『買賣』。」忽地聽到外頭嘩啦啦的雨聲,隨後雷聲大作,前頭趕車的哎呦一聲。
「太太,姑娘,天上下冰雹了。」馬夫扭頭沖後邊喊。
「姑姑,咱們跟封太太說一聲,回去吧。」商琴聽到下冰雹,只覺得今日不宜出行。
商大姑不甘心地撩開帘子看了看,一咬牙,對車夫道:「都走到這了,斷然不能回去,再向前趕一趕。」
車夫見商大姑堅持,只能再向前去。
商琴要看一眼冰雹,才撩開帘子,就被商大姑壓住手。
忽地馬車顛簸了一下,車廂向一邊歪去,隨後依稀感覺到馬匹在向前使勁,偏馬車再不能向前一步,忽地一聲脆響,馬車歪著徹底不動了。
商大姑摟著商琴,撐著車廂勉強站定,罵道:「出了什麼事了?」
「回太太,下雨地上塌下去一個坑,車輪子陷下去了。小的試著動了動,不想軲轆壞在坑裡了。」馬夫回道。
「混帳!胡鬧!這可怎麼得了?」商大姑此時有些後悔堅持來靖王府了。
「楊太太,我們太太說請您跟姑娘兩個去她們馬車裡坐。」封家的長隨過來傳話。
商大姑見此時只能如此,便撩開帘子扶著商琴出來,二人出來,只見馬車下一地都是齊腳脖子的水,雖撐了傘,但狂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大雨、冰雹,竟是一樣也沒被遮住,此時大街上除了他們跟封家的馬車,再無他人。
「這樣大的雨,叫我們怎麼過去?」商大姑氣得咬牙切齒。
商琴打量了眼地上的水,見那小小的一個板凳壓根不頂用,「姑姑,我們蹚水走,然後去了碧闌她們的馬車,回家吧。」生怕碧闌幾個出來接又淋了雨,便又叮囑隨從:「不必叫碧闌她們下來,免得到時候馬車裡都是水,越發擦不干收拾不清楚。」
商大姑裙擺已經濕了,但打量了眼嬌弱的商琴,忙道:「那怎麼行,你受了涼,少不得要病下。叫小廝跟旁邊的人家多借一些凳子來搭橋。」說完,便拉著商琴又進轎子裡等。
等了一盞茶功夫,卻見一隊隨從打扮的人蹚水過來,走到這馬車邊,彎腰下去用脊樑排成一條通往那邊上人家便門門廳下的路。
「請太太、姑娘下車吧,這雨大的很,二位怎受得住。」一個穿著一身青黑袍子、粉底靴子的人踩著水走過來說。
封家長隨見這架勢,愣住了,忙去跟封太太說話。
商大姑見那一溜彎下去的背脊,訕笑著打量過來說話的人,見他二十出頭,模樣俊秀,又見他看商琴,便將商琴擋在身後,「請問您高姓大名?可與商家是相識?」
那人笑道:「太太不認得我,小妹當認識吧?」
聽到小妹二字,商琴微微側頭,看過去,原認不出來,隨後見那人丟了一枚紅彤彤的海棠果給她,伸手接住了,略想了想,認出那人眉眼,喊了一聲「振鵬哥哥」,因覺傅驚鴻就在不遠處,便向遠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