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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琳琅忘了,穆娘子可忘不了,第三日,岳媒婆上門,果然又說了一些叫穆娘子灰心喪氣的話。穆娘子越發篤定岳媒婆跟薛令、穆行沆瀣一氣。
那日岳媒婆才走,薛令進了屋子便聞到濃濃的酒氣,穆娘子一個人坐在東次間裡自斟自飲,此時她一雙眼睛哭腫,不住地拿了帕子抹淚,嘴裡不停地喊著「闡兒、釋兒」,半日裡忽地又喊出一聲「奉兒」。
薛令見穆娘子果然面上對奉卿冷淡,心裡卻疼著奉卿,便忙上前奪下穆娘子手上酒盞,勸道:「你這又何苦?」拿了手指給穆娘子擦淚,見她此時我見猶憐,楚楚動人,不由地一嘆。
穆娘子哭道:「你何苦留下我?如今他另娶了人,我也回不去了。」
薛令忙道:「回不去就不回去了吧,我穆令定會好好待你與琳琅兩個。」
穆娘子拿了帕子抹淚,痛斥道:「你這喪盡天良的東西!頭回子見面就扯著我問孩子呢,後頭又裝好人騙我琳琅姑娘身上有什麼胎記,長什麼樣子,你說替我捎信給謝家叫謝家去找,結果你背著人將琳琅姑娘弄來,又扣著她不放回去……更逼我生下……如今那邊有闡兒、釋兒,這邊有奉卿,你叫我夾在中間如何做人?」
「難為你了。」薛令見穆娘子痛哭,反倒鬆了一口氣。
「官人、娘子,菜送來了。」外頭丫頭說道。
穆娘子雖有些醉了,卻住了嘴。
薛令見此心中更歡喜,至少穆娘子並非不管不顧,還知道給彼此留個體面。
等上菜的丫頭下去,穆娘子又苦出聲來。
薛令坐到穆娘子對面,捏著酒杯抿了一口酒,然後嘆道:「事到如今,再說那些又有何益處。也罷,你若還想回去,我如今就送你回去。」
穆娘子拿了手遮住眼睛,「……你叫我如今回去,我回去了算是什麼?只可憐闡兒、釋兒……」
「……若是你死了心,不鬧著再回姓商的身邊,過兩年,我便送琳琅回謝家,然後叫你見你兩個兒子。你也知道,我留住琳琅,不過是為了留住你罷了。」薛令糊弄穆娘子道。
穆娘子若再信這話,那便是十足的傻子了,薛令見到她的第一句問孩子呢,矛頭就是對準穆琳琅的,「……當真?闡兒……」
「自然是當真,等燕卿過兩年就該進京趕考了,有了謝家相助,他也能有個好前程,不為了旁的,為了燕卿,我也不能得罪了謝家呀。」薛令感慨道,似乎為穆娘子不能及早地懂得這個道理感到懊惱。
「……當真?」穆娘子又問了一次,有些訕訕地給薛令斟酒,咬著嘴唇,惶然地咽了下酒水,「我也三十幾了,我今日叫岳嫂子給官人找個年輕伶俐的妹妹……」
薛令嗔道:「家裡有奉卿、燕卿,又有琳琅,有兒有女的我已經知足了,何必又買了人來?」握住穆娘子的手,因穆娘子變化太快,又有些遲疑,見她給自己斟酒,疑心她要趁自己醉後跑去找商韜,心裡冷笑,復又苦笑。
「……可是……罷了,等再過兩年我年老色衰,不用我提,你就……」穆娘子苦笑著,又給自己斟了一大杯酒。
薛令搶下穆娘子的酒杯,一口乾盡,拉住穆娘子又要斟酒的手,「吃些菜吧,免得傷身。」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說他怎麼……怪不得他,只怪你!」穆娘子猛地起身握了拳頭打在薛令胸口。
薛令扭過頭,任由她拍打著,半天才握住她的手,看向她的眼睛,說道:「這輩子算我欠你的,下輩子再還吧。」
穆娘子一聲嗚咽,癱倒在薛令懷中,嘴裡嗚嗚咽咽地罵著,「你叫我拿什麼臉去見闡兒、釋兒?」
「等見了他們,我沖他們磕頭賠不是。」薛令抱起穆娘子,沖套間床上去。
「胡說!你是他們……」穆娘子脫口說出半句話,隨後又開始啼哭。
薛令心裡冷笑難不成他是商韜兒子的後爹不成?心裡越發起疑,篤定穆娘子這招美人計後定與早先一般是要拐帶了穆琳琅逃跑。又想既然她用出美人計,自己且受用一日,叫她殷勤伺候著。於是便將穆娘子壓倒在床上。
果然穆娘子不似早先那般厭煩,一番欲拒還迎後,便與薛令共享魚水之歡。
一番顛鸞倒鳳後,薛令見穆娘子睡去,謹慎地起身,叮囑桂兒、蘭兒看住院門,便又回來躺下。
四更的梆子聲後,依舊不見穆娘子動彈,薛令疑心自己多想了,便也合上睡下,五更時分覺察穆娘子起身,依舊合了眼睛裝睡,聽到小隔間裡穆娘子如廁的聲音,才鬆了口氣,閉上眼睛依舊裝睡,覺察到穆娘子小心翼翼地掀被子進來,嘴角不覺浮上笑容,見穆娘子柔荑輕輕地在自己衣衫下遊走,溫柔地向自己某處游去,又狐疑自己多想了,穆娘子定是對商韜死心了,才這般討好自己。
已然做好享受準備的商韜忽地□一疼,啊地一聲吼叫,隨後便覺熱血濡濕了兩條腿,掀開被子,將被子下的穆娘子扯起來,就見穆娘子手上握著剪刀,又向他臉上扎來。
薛令握著穆娘子的手,忍著劇痛將她手上剪刀奪下,一用力將她甩到床下,然後看向自己受了重創的兩腿間,只見那邊血肉模糊,就著昏暗的光,哆嗦著手探去,就見□之物已經跟他的身子分開,只在根子處留下半指東西。
「賤人!」薛令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