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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擔心這個?拿了你自己個來賠。過幾年我未必擔得起你,如今你年輕又窈窕,還怕扛不起你?」傅驚鴻掐腰矮了脖子,見商琴不動彈,便拍了拍肩膀。
商琴咬著嘴唇,暗道騎驢看唱本,有人想做牛做馬,她怕個什麼?想著,撩起裙子便抬腿跨到傅驚鴻脖子上,騎著他的脖子,「快起來吧,向左走兩步。」
傅驚鴻果真向左跨了兩步,兩手按在她腿上問:「到了沒?」
商琴舉著手開了柜子,在柜子里摸了摸,摸出一個匣子來,打開看見正是那個,手上攥著寶石,卻關了柜子門,「不是這個柜子,我記錯了,大概是右邊,你向右邊走幾步。」
傅驚鴻仰頭,也看不見她拿了什麼,便向右邊走去,依稀聽見她柜子的聲音,須臾,又聽她說「也不是這個,還要向左走。」
如此來回了幾次。
此時傅驚鴻焉能看不出她是存心搗亂,低著頭作勢要將她摔下來,笑道:「你當真將我看成牛馬了。」
商琴驚呼一聲,急著去抓傅驚鴻耳朵,手裡寶石掉下來啪嗒一聲砸在地上,忙道:「我要找的不是這個。」
傅驚鴻聽她大呼小叫,便仰著頭對她說:「據我娘說,大冬日裡家裡沒錢買柴火,我娘又沒鞋子,我爹便背著她在雪地里赤著腳跑著玩笑取暖。」
商琴道:「沒叫人笑話?」
傅驚鴻道:「笑話?一村子的小媳婦大姑娘都願意自薦枕席,後來村裡的老村長看不下去了,老淚縱橫地跪著對我爹說,『你長了這麼個風流倜儻樣,又這麼疼媳婦,一村子的小媳婦大姑娘都迷上你了,叫我們都打光棍!?還讓不讓我們活了?快別背著媳婦亂跑了,這一擔柴火送你!』」
商琴噗嗤一聲笑了,啐道:「胡說八道,怎會有人窮得連鞋子也沒有。再說村長既然老淚縱橫,他娘子歲數也大了,跟小媳婦大姑娘不相干!哎呀!原來你話里還藏著這麼齷蹉的意思!」轉而想起早先他們乞討的日子,「看我好日子過了兩天,就忘了本了。」彎著腰摟著傅驚鴻脖子,一時還跟做乞丐時候一樣緊貼著他,「走,洋槐花開了,你馱著我摘花去。」
傅驚鴻道:「既然是你說的,那我就去了。」說完,當真要向外頭去。
商琴見他當真要出去,忙捂著他的眼睛,「快停下,出去了不知要被人笑話成什麼樣。」
傅驚鴻眼前一黑,聽到哎呦一聲,料到商琴撞到頭了,只管道:「出去了,有的是大姑娘小媳婦願意自薦枕席。」
商琴冷不丁地聽見門外有商大姑的聲音,忙拍了拍他,「姑姑來了。」
傅驚鴻只當商琴有意唬他,笑道:「姑姑來了?那就叫姑姑看看我這風流倜儻樣!少不得她也得後悔嫁得早了……」
商琴心裡著急,掙扎了兩下,等傅驚鴻彎腰停下,忙小心地下來,理了理裙子,便向外去,到了外頭,只見商大姑正站在窗子下跟碧闌幾個說話。
商琴笑道:「姑姑怎來了?」
商大姑笑道:「前天下雨,你奶奶大意跌了一跤。如今只說想吃蒸得洋槐花。」
商琴忙道:「可厲害?怎沒來告訴我?」
商大姑道:「不怎麼嚴重,不過到底年紀大了些,大夫交代不能起床,要好好養著。」
傅驚鴻出來道:「既然如此,那就趕緊去摘了新鮮的。」
商大姑疊著手笑道:「不知姐夫一個人能不能夠著,要不要疊個羅漢?我也想瞧瞧是怎麼個風流倜儻樣。」
傅驚鴻料到商大姑從窗口看見了,便笑了笑,忽地一拍手,對商琴道:「我明白我十年磨一劍要磨什麼劍了。」
「什麼劍?」商琴忙問,商大姑一頭霧水,卻笑盈盈地等著傅驚鴻說。
傅驚鴻擺著手道:「不可說,待我日後叫你們驚鴻一瞥。」
☆、69到此一游
商琴、商大姑鬧著叫傅驚鴻說一說,傅驚鴻有意賣關子不肯說,親自將鐮刀綁在竹竿上,領著商大姑、商琴打了一筐子槐花。
商大姑見傅驚鴻種的菜蔬很好,瞧見能吃的,便都摘了帶走。
商琴、傅驚鴻跟著去商家探望商老太太,見商老太太果然沒有大礙,留在商家吃了飯,才又趕回來,等回來了,傅驚鴻便弄了許多史書翻看,一邊看著看著,默默地寫著什麼。
如此就進了金秋八月,八月里,商闡、商釋、楊文松三個要進貢院,連帶著傅驚鴻、商琴也替商家緊張起來,一同去商家送了這三人進考場,商韜不在,商略不住地跟傅驚鴻、傅振鵬三個請商闡他們的老師一起推測這三人的名次,聽聞老師說商闡大抵能排個中上,商釋、楊文松兩個只能中下,商略對這結果滿意得很,只是對著傅驚鴻、傅振鵬,不免又擔憂道:「若果然是中游,那自是最好,要都是名列前茅,那太招人眼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有貴人抬舉我們家呢。」
傅驚鴻、傅振鵬原本沒什麼根基,又沒甚親戚,好容易有個商家,這二人自然巴望著商家能好一些,於是忙又四處請人打探主次監考官員並閱卷官員的來歷等等,待聽說今年領命主考的恰是隱隱跟太子有些瓜葛的人,傅振鵬便去求了溫延棋打聽太子的口風,溫延棋幫著跑了一回腿,回來便說太子心裡有分寸。
商略等人是不信太子當真有分寸的,心裡忐忐忑忑地等著,燒香拜佛,只求別叫那三個小子排在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