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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外面此起彼伏的雞叫聲,傅驚鴻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見商琴拉著他的手走,嘴角還露出笑容,進了屋子裡,由著商琴將他的衣裳一件件脫去,然後浸泡在熱水中,等額頭上隱隱冒出汗水來,就靠著木桶問:「琴兒,你說是出世好,還是入世好?」見商琴脫去外面大衣裳,露出一身杏色儒裙,當即招手叫她過來,將她的手拉到自己胸口放著。
商琴見傅驚鴻竟然因這事存了遁世的心思,伸手摟著傅驚鴻,「多田多官吏,無所謂出世入世。多幾畝田都能招來徵收稅賦的官吏,更何況是做官?那些個既想著良田萬頃,又想著無憂無慮的,未免太過天真爛漫了。這世間的隱士,我只佩服那些漁翁、樵夫,家裡有兩三畝地的。要是哪個家財頗多,又跟權貴有勾結,憑他將自己吹噓的有多享受田園之樂,我也不認為他是隱士。」
傅驚鴻伸出手指慢慢將商琴放在他胸口的手指一根根撫摸,描畫她每一根手指的輪廓,仰著頭,眼皮酸澀地看向商琴:「你我二人果然是心有靈犀。」仰著頭在商琴唇上親了一下,細細地吻了吻,然後又轉過頭,「說的是,無所謂出世入世,要緊的只是人心。」兩隻手覆蓋住商琴小巧的手,又低聲問:「要是這次實在躲不過去,你我……」
「怎會躲不過去?要實在躲不過去,你去哪,我就去哪。跟不過去,我就死在這落花巷子裡,等著你回來。」商琴低聲喃喃地說,紅唇在傅驚鴻脖頸上印了個印子,側著頭去看傅驚鴻的臉,看他垂著眼皮,神色雖疲憊,卻堅定的很,將頭靠在木桶上,歪著脖子看他,噗嗤一聲笑了。
「你笑什麼?」傅驚鴻伸手在她臉上一掐,商琴道:「得了個好夫君,沒事偷著樂,就這一次當著你面樂了。」
傅驚鴻笑道:「只看見我就樂成這樣?我再叫你樂一樂。」忽地一轉身,從水中站起來,帶起許多水花,露出昂揚之物,手上依舊抓著商琴的手,逼著她來看。
商琴罵道:「仔細別凍著。」撇著嘴拿了帕子給他擦身子。
傅驚鴻也沒精力被翻紅浪,從木桶里出來,換了身衣裳,就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
商琴也累得很,就緊挨著他睡下,閉著眼睛,嘴裡嘀嘀咕咕地說:「我昨天累著了,身子有些發燙,胃口也不好,你要是疼我,就甭管嫂子那邊有了什麼事,替我擋一擋,我一聽她哭就頭腦發脹,太陽穴突突地疼。」
傅驚鴻伸手緊緊地勒住她的腰肢,就像是要那將那楊柳細腰折斷一般,含糊道:「放心,振鵬回來了,嫂子當不會再鬧。」頓了頓,試探地問:「你要不要去商家躲一躲?暫且避過這風頭,等風平浪靜了再回來。」
商琴搖著頭說:「我不去,你一看就是出將入相的面相,我這會子走了,你就有理了,過些年瞧見哪個女人好,就要收了她,我不肯,你就說:『好個沒臉沒皮的婦人,當初我有難,你跑得比誰都快,如今有臉攔著我不要人?』」
商琴這話說完了,就等著傅驚鴻保證說絕不要旁人,不想,傅驚鴻悠悠地問:「那女人有名器沒有?」
商琴伸手向傅驚鴻身上掐去,傅驚鴻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才說著,忽地馮茝蘭的丫頭過來喊:「相公、娘子快去瞧瞧!老爺要殺了夫人呢!」
傅驚鴻拉了被子將自己跟商琴兩個蓋住,外頭碧闌、朱軒等人趕緊將馮茝蘭的丫頭拉開,勸道:「我們相公、娘子累得很,動彈不得了。兩口子打架,床頭打床尾和,你也別攙和了。」將那丫頭拉開後,碧闌生怕馮茝蘭那邊又來叫人,就跟朱軒兩個在門外守著,碧闌恨恨地說:「要不是天冷那白鵝不愛動彈,就該將它們放出來,看兩頭看家白鵝在,誰敢生事。」
馮茝蘭的丫頭請不來人,馮茝蘭哭鬧道:「既然你要休了我,前頭就是凌王府,我再回王妃身邊去。」
傅振鵬冷笑道:「王妃身邊那樣多的丫頭,年年放出去兩三個,王妃還記得你?要走快些走。」
馮茝蘭哭得梨花帶雨,看傅振鵬冷著臉坐在床上瞪她,跪下抱著他的腿說:「老爺,這怎麼怨我?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定是你惹來了仇家,跟我有什麼干係?你有事瞞著我不說,又叫我保密,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就怕你是江洋大盜……」
「江洋大盜?哪個女人會不把自己夫君往好出去想?偏你就以為我是江洋大盜?我要是叫人回來拿名帖、銀子,為什麼不叫臉熟的人來?」傅振鵬滿腔火氣,一夜未睡,此時脾氣暴躁得很。
馮茝蘭哭道:「你們就是不把我當自己人,商琴進門日子還沒我長,你也琴妹妹地喊,他也琴妹妹地叫,一家子四個人,就我是外人,什麼事都不跟我說……」
「說漏嘴了吧,」傅振鵬冷笑連連,「既然你知道我們將琴妹妹當自家人,有事她能不知道?你做什麼不問她一問?」
馮茝蘭哽咽著強詞奪理:「她年紀小,能懂個什麼?你們就算將她當自家人,也不能件件事都說給她知道。」見自己的話叫傅振鵬的臉色越發不好,又哀聲求道:「老爺,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總有一日兩日是好的吧?老爺看在往日我的好上,就饒了我這次吧……再說,我也是動了腦筋的,銀票兌不得,名帖是錯的……想來這事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賴在咱們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