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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驚鴻道:「還是我隨著你一起去吧,免得那些人又衝撞了你。」雖馮茝蘭不大討喜,但早先也盡力替他們張羅了,況且又要看傅振鵬臉面,不能不過去幫著看看。
商琴忙點頭說是,又悄聲問傅驚鴻:「這麼久了,太子也沒提叫你做官的事了,可是他死心了?」
傅驚鴻道:「應當是死心了,我看他待我也不像早先那樣親近了。」
商琴笑道:「這就好。」見又有丫頭過來說馮茝蘭小產了,便忙慌趕著過去。
坐了轎子才進了傅振鵬家,就見門廳里坐著老的少的七八個人,商琴聽他們哭喊著什麼百善孝為先,骨肉至親進了門連口茶水也沒有,掀開帘子微微一瞥,見竟是連包袱都帶過來打定主意要在這邊住下了,放下帘子,並不理會這事,又向內去,等進了儀門才下轎子。
傅振鵬此時也趕著來了,只見他捶頭頓足:「原想成了親,替她尋個親,一家子骨肉親親熱熱好好過日子,誰承想招惹來這麼一群潑皮無賴!」
「振鵬哥哥不是衙門裡有事嗎?」商琴問。
傅振鵬道:「家裡有了事,告假出來的。」
傅驚鴻安慰道:「你別急,這等事急也沒法子。先拉了那人牙子來拷打,問他為什麼走漏消息。至於門廳里那群人,打是不好打,但若是中了他們的計,叫他們住下來,又太便宜他們了。」
商琴聽傅驚鴻跟傅振鵬說話,忙隨著人先去看望馮茝蘭,等進了馮茝蘭屋子裡,就見她躺在床上手裡抓著絲被掩面痛哭。
「嫂子。」商琴喚道。
馮茝蘭微微動了動,將被子握在手上,花容慘澹地哭道:「天底下竟然有這樣荒唐的事,十幾年不過問,一日聽說我嫁了個好女婿,就攜家帶口地找上門來了。」
商琴道:「縱是這樣,也不該動氣傷了自己身子。」
馮茝蘭道:「遇上那些不講理的,進來了就哭我不孝,嚷嚷著我只知道自己個享福,也不知道提攜他們。一個個不成體統,連家裡的下人也不如,又被老爺的同僚們撞見,還叫我哪裡有臉見人,少不得要被你振鵬哥哥看輕了。」
商琴道:「太過計較就是嫂子的不是了,嫂子原該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才是最要緊的。如今才小產,便哭成這樣,傷了身子,日後如何是好?凡事想開些,你只想著你如今病了,管不得事,就將那些事交給振鵬哥哥處置。」
馮茝蘭哽咽道:「要都能像你這樣心寬就好了,他們拿捏著孝道,一個孝字就將我們壓死,還能有什麼法子?來了後,我老娘又說她打聽到我一個妹子做了哪個鄉宦家通房,叫我說說情,好歹叫她做個妾!你聽聽這是什麼糊塗話!難道叫我一家子都是這樣的親戚不成?」
商琴心知馮茝蘭心高氣傲,拉不下面子,畢竟她曾經也風光過,是凌王妃身邊數一數二,眾人爭相巴結討好的人,便道:「嫂子這會子還要面子?越是要面子才越會被他們拿捏住。有道是長痛不如短痛,如今全不要面子,由著振鵬哥哥處置。免得日後留下後患!」
馮茝蘭打了個嗝,聽商琴說得堅決,只能默默點頭。
☆、67柔懷之計
商琴跟馮茝蘭本就不是一路人,說話也不甚投機,只能安慰了她一番,又去叫丫頭媳婦烹茶、買了上等點心給馮茝蘭爹娘送去,等送去了,又問過傅振鵬的同僚沒走,便又叫人送了酒菜過去。
傅振鵬聽聞商琴叫人煮了好茶買了點心給馮茝蘭家親戚送去,拉著傅驚鴻躲到內書房中,不禁紅著眼睛道:「琴兒到底年紀小,糊塗!怎給他們家人送茶水!合該攆出去!」
傅驚鴻看傅振鵬紅著眼,便道:「琴兒不糊塗,你才糊塗呢!都是官老爺了,知道的都說是你岳父岳母貪心不足,不知道還以為你嫌貧愛富。」
傅振鵬握拳道:「好容易娶妻了,正等著抱兒子,又撞上這事,誰能不氣?」
傅驚鴻道:「那也不當在你那些同儕面前露出惡相,不然叫人參你一本不孝,看你怎麼著。慢說只是女婿,就是一族族親,有人存心賴上來,就算到了衙門裡也說不清楚。」
傅振鵬坐在椅子上悶不吭聲。
進來個小廝說:「人牙子躲出去了,沒找到人。」
傅振鵬擰緊了眉頭,揮手叫小廝出去。
傅驚鴻待小廝出去了,便低聲道:「瞧見了吧,你我如今是如履薄冰,不得不步步小心,如今這事還算是輕的,若有人知道你我的底細。」
傅振鵬忙賭咒發誓道:「你放心,那事是爛在心裡也不能提的。況且你嫂子又是那麼個模樣,我能告訴她?」又氣馮茝蘭大意,又不免心疼她頭胎就遇上這事。
傅驚鴻道:「先好好招待馮家人吧,至少你那些同僚面前,不能丟了臉面。莫管那些人嘴裡說些什麼話,你且先忍著。」
傅振鵬冷笑道:「這事如何能忍得?殺子之仇,我就算在他們頭上了。」
傅驚鴻道:「越是這樣,越該好好地招待你岳父母大舅子他們。才顯示出你的宅心仁厚。」
傅振鵬冷笑道:「你莫打趣我,你是知道我的,除了你跟琴兒兩個,我真心將誰當做親人了?如今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弄掉了我的孩兒,這仇一定要報!」
傅驚鴻道:「既然要報仇,就該弄得好看一些,叫人家都誇你仁義,都羨慕他們有福氣有個好女婿,出事了,都怪他們人心不足蛇吞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