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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二看了她一眼,又問道:「那小廝嫁了什麼人?現在過著什麼日子?」
「……不知道。」她怎麼會有閒情去管一個小廝過的怎樣。
梅二聽了便又嘆息一聲,「一朵那孩子心思淺,看著討厭愛找麻煩,其實沒有害人的心。怕是想著自己害人了,便害怕起來。」
華康聽了梅二的話,心想她害了皇帝,逼了無瑕出家,弄死一個君侍……如果一朵要知道這些的話,只怕見了她都會討厭。
「你改了吧,沒事別這麼大脾氣,小廝也是人,不喜歡也別讓他們太難過。雖是小事,也算是積善。」梅二說道,看了看夜色,遠處梅二家的被一枝扶著回來了,步履有些蹣跚,也是多喝了兩杯。
「我回去了,你勸勸一朵就好。」梅二向梅二家的走去。
華康靠在門上,又有木棉小心的問道:「大小姐可要沐浴?」
「不必了。」見木棉還在因為她那一眼而心驚膽戰,華康也覺得沒意思,便又進了房裡。
一朵依舊裹著被子背著她躺著一動不動。
「行了,我以後不再隨便拉人出去了。起來吧,今晚上我們兩個說說話,守歲吧。」華康好言勸道。
一朵回頭看向華康,「我也不隨便亂動了,就算動也不拉著其他人受苦。」
華康伸手颳了一下一朵的鼻子,「行,來年我們一起改了吧。」
82、初一不能生氣
華康與一朵說了一夜的話,直到過了子夜一朵才睡去。
已經是初一了,華康卻睡不著,猶記得夢裡無瑕那一句走了。
雖不再執迷與他,但一世伴侶一世追尋,經歷這麼多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終究是毫無睡意,穿了衣服走出門,華康聽著周遭的鞭炮聲,看著天上的煙花,更覺人如煙花,一瞬間便散了。
房頂上滾下一個酒壺,華康抬頭看去,卻是安如是坐在那裡。
「上來吧。」安如是說道。
華康微微一笑,四處看了一下,回道:「沒有梯子。」
安如是一愣,哈哈笑了起來,隨後又從房頂上跳下來,「你這樣怎麼會讓我娘她們相信你就是我?」
語氣中多有傷感,本以為這個世上至少還有父母能辨出她來,沒想到竟是自己一廂情願。
華康卻是一笑,「相信則是一家團聚,不信則是合家不歡。若是你你選擇信還是不信?」
安如是聽她如此說,也是嘆息一聲,如今她是客,看著華家合家歡聚,若她不是客,那她又是什麼?
「如是以前的我,我選擇信;現在的我,寧願他們永遠不信。」安如是如此說道,人人都說要清醒的活,只有遇到了才會知道人生難得是糊塗,「我娘跟我爹怎會這樣?」
華康一愣,想到華將軍吃安如是的醋,又笑了起來,「大抵是以為你想占爹的便宜,以為你是小白臉了。」
安如是臉一紅,「胡說,我娘才不會這樣想我爹。」
以前或許不會,只是如今就不一定了。
「來,我帶你上去,我們把酒言歡。」安如是說道,攜著華康的手便飛到了房頂上。
遠望向南邊,只見白日尚能看見的相國寺被夜幕籠罩,只有煙花一閃時許能看見高高聳立的佛塔。
安如是遞給華康一壺酒。
華康接過,卻又看了一遍。
安如是皺皺眉頭,說道:「是桂花酒,我隨手從酒窖里拿的。」
「你喝過了嗎?」華康問道。
安如是知道她不喝酒的原因了,又皺起眉頭,「沒有,大女子不拘小節,想我出門在外結交各路好漢,那都是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
「你如今是個小女人了。」華康笑道,喝了一口。
安如是鬱悶的又悶了一大口,又看向皇宮的方向,「他還好嗎?」
「求仁得仁,這就是最好不過的了。」
安如是又怔怔的望了眼。
「你若是想他,也可以過去。如今皇帝是動不了了,值此佳節,他應當也是孤身一人的。」華康說道。
安如是搖頭,「我去了,清兒也不會放棄,還會更加的痛苦。」她的出現,會讓連城清再一次的面對他曾經痛苦的抉擇。
華康一笑,仰面躺下。
「若是我當初堅定一些,跟梅一朵拜堂之後不要神思恍惚就好了。」安如是說道,雖知世上沒有如果,但看著華康眼前的生活她還是忍不住想,倘若有如果存在,她是否也與如今的華康一般,與一朵一起過著瑣碎安樂的生活。
華康側頭看向安如是,剛經了安如是的提醒才發現,跟一朵拜堂的人是她,一時心裡泛起了酸,「安如是,有件事你不知道。」
「什麼事?」安如是問道,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依舊板著。
「娘跟爹最近在吵架,娘找了個年輕貌美的小侍,爹有了身子又自覺老了,每日此刻便會獨自落淚。」華康說道,聲音也也帶著幾分哀傷。
「不可能!」安如是叫道。
「信不信隨你,我中午聽到了娘的話,似乎她今夜還要去找那個小侍,大年晚上,爹只怕又要傷心死了。我是沒有爹娘的,如今將他們當做親生一般,只是若說到如何安慰爹,我卻是沒有法子的。」華康悵然的說道,又將酒壺舉起,灌下一大口酒。
安如是見她如此,心中便信了,又想著晚宴時華將軍的做派,華正君隱忍的表情,便站起來,將酒壺一扔,便飛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