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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羋陸指著藥宗堂的人問店小二:「你們老闆說那些人都是藥宗堂的人,他們貌似在找人,你可知他們在找誰?」
店小二順著羋陸所指的方向看去,撓了撓頭:「這個嘛,我也不清楚,我只聽說他們在找兩個人。」
頓了頓,店小二又奇怪地說,「可說是找人,他們一沒有那兩個人的畫像,二不肯說那兩個人的模樣,僅靠一雙眼睛辨別,著實奇怪。」
羋陸心道一點也不奇怪,因為他和斛律偃的身份不方便被外人知曉,所以藥宗堂的人才這么小心翼翼。
不過這些話在心裡想想便是了,羋陸定了定神,又問店小二:「他們找了多久了?」
店小二想了想才說:「有幾日了吧。」
羋陸哦了一聲,露出唏噓的表情:「這麼多人出馬,肯定在找兩個很重要的人。」
「可不是嗎?」店小二大大咧咧地說,「你別看他們這麼多人,其實也就是分出來的一小撮隊伍罷了,聽說在東邊那頭搜尋的人更多。」
「東邊?東邊哪裡?」羋陸心生慶幸,他們在鎮子的西南方向,離東邊可不近。
「你往那頭去了就知道了。」店小二口氣誇張道,「那頭的人才叫多。」
說完,店小二便忙活去了。
羋陸把打包好的吃食裝進乾坤袋裡,也趕緊拉著斛律偃從後門離開了。
接下來的一路上都暢通無阻,他們沒再遇到藥宗堂的人。
去不了集市,羋陸只好隨便找了幾家小鋪子購置物資,雖然有部分需要的東西沒能買到,但是聊勝於無,總比在什麼都缺的情況下開始野外求生強。
仗著乾坤袋和幾個百錦囊能容納下的物品多,羋陸甚至買了一個只要一點靈力便能自燃的爐子以及一些屬於低階法器的鍋碗瓢盆,倘若能在野外捉住一兩隻兔子,便能就地燒烤。
羋陸想得挺美。
可正是因為想得美,他居然有些期盼後面的日子了,不知道能不能捉到兔子。
在羋陸買東西時,斛律偃一如既往安安靜靜地跟在他身後,但有一次羋陸忙著和老闆砍價,慢慢放開了拉著斛律偃衣服的手。
他剛結完帳,驀地感覺手上一重,驚訝地回頭看去,原來是斛律偃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斛律偃的力道很大,握得羋陸手腕生疼。
羋陸下意識掙扎了兩下,沒掙開,忍不住開口:「你鬆開些,手腕都要被你抓斷了。」
斛律偃沒反應,又是一秒鐘進入木頭狀態。
羋陸:「……」
他不信邪了,用力去掰斛律偃緊緊扣在他手腕上的五指。
斛律偃面無表情,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可五指的力道卻在逐漸加重。
羋陸咬牙掰了半天,不僅沒掰動,還讓自己的手腕被握得更疼了,他深吸口氣,疼得呼吸直顫,額頭上迅速凝結出大顆冷汗。
斛律偃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異樣,但也只是稍作一頓,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羋陸疼得放棄掙扎,把手朝斛律偃那邊一遞,自暴自棄地說:「抓吧抓吧,隨便你抓,把我的手抓斷了,看你以後還有什麼可抓。」
他本是隨便一說,誰知斛律偃聞言,竟然立即放鬆了力道。
手腕上的疼痛驟然消失。
羋陸愣了下,一臉驚奇地看向斛律偃。
真是想不到啊。
斛律偃還吃這套?
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子抓人可真疼。
嘶——
離開鎮子後,兩個人繼續朝著西北方向走。
儘管羋陸輪迴了十次,卻從來沒有踏足過這片區域,看著覆蓋在地上的植被越來越少,視線所及之處很快被大片青黃交接的土地占據,他倒是生出一股新奇感。
他想起小時候背過的詩句——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眼前的風景讓他體會到了幾分詩句表達出來的意境。
但他的視線里沒有孤煙,也沒有長河,只有一輪暖黃的夕陽正在以緩慢的速度落入地平線之下,以及幾乎鋪滿整個世界的皚皚白雪。
雪花落在遙遠的山上,落在近處的樹上,落在斛律偃烏黑的長髮上。
羋陸回頭瞥見斛律偃頂著腦袋上的雪,還在非常專注地往前走,不由得笑出聲:「噗——」
斛律偃聽見聲音,不明所以地停下腳步,腦袋朝羋陸的方向偏了偏。
羋陸心道斛律偃也是心大,腦袋上頂著雪都感覺不到嗎?
但他不打算提醒斛律偃,讓斛律偃自個兒慢慢發現去吧,他看了眼天色,對斛律偃說:「天要黑了,我們找個地方歇息吧。」
斛律偃沒有異議。
當然,即便他有異議也沒用——他又不會說話,還是個悶葫蘆。
等羋陸找到可以歇下的山洞時,外頭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剛入夜,便有小雪飄落,寒風夾雜著雪花一個勁兒地往山洞裡吹。
羋陸在洞口布下一層結界,接著拿出嵬生的夜明珠。
他經常使用這顆夜明珠,原因很簡單,這顆夜明珠和其他夜明珠比起來,它的光線並不充足,像是小瓦的燈泡一般,只能照亮方圓四五米以內的範圍。
其他夜明珠太亮了,容易吸引其他人或者其他妖獸的注意。
羋陸把夜明珠放在觸手可及之處,接著從乾坤袋裡拿出今天新買的被褥和枕頭,鋪在已經打掃過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