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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黎淮,他則要跟著羋陸和斛律偃前往京城。
嚴扶似乎猜到了什麼, 並未發表任何看法, 倒是井蘭和黎淮相處了好幾年,早已相處出感情, 臨別時, 她多少有些擔心黎淮。
黎淮也是有苦在心口難開, 想到早上咽進肚子裡的毒藥,他不得不強行擠出一抹笑容, 並安慰井蘭道:「你放心啦,有宗主和斛律大人在, 我不會有事的。」
井蘭點了點頭, 卻依然不放心地叮囑道:「正派那邊的人並非都是正人君子,你千萬不要輕易他人的話。」
黎淮面上嗯了一聲,心裡卻是痛苦地想著魔界這邊的人也壞得叫人害怕啊!
比如——
羋陸旁邊那位。
井蘭叮囑完黎淮, 又想叮囑羋陸, 可轉眼接觸到靠在羋陸身上的斛律偃投來的目光, 她咽了口唾沫, 硬生生地把想說的話一起咽了下去。
算了。
有些話也不是一定要說出口, 畢竟性命更重要。
嚴扶和井蘭等人一起乘坐飛行法器離開,羋陸和斛律偃等人便步行出森林,去到最近的九堯縣再買幾輛馬車趕路。
雖然九堯縣基本上成了魔界的地盤,但是仍然有不少正派那邊的人過來遊歷視察,再往東南方向走便踏入正派的地盤,一直乘坐飛行法器的話難免惹人注目。
路上,城主府的下人和無妄幫的弟子都不說話,只有斛律偃纏著羋陸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黎淮想搭腔又不敢搭腔,便從頭到尾都在邊上眼巴巴地望著。
於是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羋陸和斛律偃之間的關係是不是過於親密了?
他不止一次看見斛律偃偷親羋陸的臉頰,而羋陸毫無反應,好不容易有一次斛律偃偷親的次數太多惹惱了羋陸,只見羋陸的表情肉眼可見的煩躁起來。
黎淮還以為羋陸會大發雷霆,結果羋陸只是輕輕推了一下斛律偃的肩膀。
羋陸:「好熱,別抱太緊。」
斛律偃不僅不鬆手,還更緊地纏住羋陸,哼哼唧唧地撒著嬌:「哪裡熱了,一點都不熱。」
羋陸:「可是我熱啊。」
斛律偃:「那我幫你吹吹?」
羋陸:「怎麼吹?」
斛律偃:「呼呼呼~」
羋陸:「……」
躲在樹後的黎淮:「……」
趁著羋陸和斛律偃還在說話,黎淮趕緊蹲在溪水邊洗完手跑開了。
誰知剛跑出一段路,就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從另一棵樹後閃出來的一個人。
黎淮被撞得頭暈眼花,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他抬頭看去,發現眼前的男人長得高大威猛,手臂上的肌肉幾乎結成一塊一塊,且面上有三道刀疤,眼中帶煞,看上去竟然比斛律偃那個兩面派還要嚇人。
黎淮認識這個男人,既是無妄幫的弟子也是斛律偃的左膀右臂之一,似乎叫周尚來著。
周尚垂眼凝視兩條腿都在打著哆嗦的黎淮,冷聲問道:「你剛剛聽見什麼了嗎?」
黎淮跟搖撥浪鼓似的搖晃腦袋:「沒有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有聽見……」
「當真?」
「千真萬確……」
周尚身上的煞氣太重,壓得黎淮才吐出幾個字就已經氣息微弱得呼吸不上來了。
好在周尚並未多問什麼,目光深沉地看了黎淮一會兒,隨後往旁讓出道路:「去吧。」
黎淮腳底抹油地跑掉了。
從那以後,黎淮再也不敢多看多聽,只要瞧見斛律偃和羋陸黏在一起,他便識趣地遠遠跑開了。
偏偏斛律偃每時每刻都黏著羋陸,哪怕睡覺都要和羋陸一起,黎淮實在找不到和羋陸單獨相處的空隙,等來等去只好放棄,自閉地跟在隊伍後面。
羋陸哪兒會不明白斛律偃的小心思?
有時候斛律偃還真是小孩子心性,哪怕他和黎淮只是從前關係好了些也會讓斛律偃醋性大發,不允許黎淮靠近他一步。
事實上黎淮也就是雛鳥心性罷了,這麼多人里,黎淮只和他相熟,自然會下意識地想要親近他。
每次羋陸看到黎淮孤零零地跟在隊伍後面,都會忍不住地動了惻隱之心,可轉念想到自己身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斛律偃,那點惻隱之心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等回到京城好了。
到時候通知司徒家來接人,黎淮回到家人懷抱,便再也不用孤零零地跟著他們流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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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走停停地趕路,終於趕在一年一度的拔劍日到來之前抵達京城。
入冬之後,天氣越來越涼。
以往這個時候是京城最人多熱鬧的時候,不僅由於臨近年關、商貿增多的緣故,還由於許許多多的人從四面八方趕來參加拔劍日的緣故。
為此,城門堵塞的情況時有發生,看門的士兵不得不放鬆進城的條件。
沒想到今年一下子就蕭條起來了。
在靠近城門的路上,他們沒有瞧見其他路人的身影,連往日擺在城門兩旁的茶攤都撤得無影無蹤。
加高加固的城牆幾乎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上面每隔幾步就有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看守,甚至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架炮台對準下面。
秋風蕭瑟,在空氣中刮出呼呼的聲響,拍打在馬車上格外大聲。
羋陸掀開窗簾看著外面的景象,心中察覺不對,他趕忙叫在外面驅車的周尚停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