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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扶道:「原來是司徒家主。」
司徒高陽點了點頭,也沒多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們:「裡面是司徒溫婉布下的絕命陣,此絕命陣非尋常絕命陣,司徒溫婉以自己為陣眼,以血祭陣,凡是入陣的人都極有可能被當成養料吸食,直到再無可吸食之物,絕命陣才會如同一朵花慢慢枯萎凋零。」
郁水卉一聽急了:「那我們魔尊呢?」
司徒高陽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郁水卉說的魔尊是斛律偃。
如門指不定今天就被滅門了,因此許多事都產生了一些微妙的今正魔兩界局勢不穩,昨天還風光無限的宗變化,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也變得脆弱起來。
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這些魔修倒是很把斛律偃放在心裡。
司徒高陽斂了斂心思,心想斛律偃不愧是斛律婉的兒子。
從前是所有人都小瞧了他。
「我們已經派了不少人入陣查看,可那些人皆是有去無回,事已至此,我們也不清楚陣里是什麼情況。」說完,司徒高陽煩悶地嘆了口氣。
倘若絕命陣真是死陣,那麼他只能想盡辦法從外面破陣,絕不可能再派人進去送死了。
誰知他剛這麼想完,便聽見嚴扶沉聲開口:「我去。」
郁水卉比司徒高陽率先反應過來,猛地扭頭看去:「嚴城主?」
司徒高陽這才詫異地看向嚴扶。
「斛律偃是被我們擁護上去的魔尊,我也是當事人之一,不能在這種情況下棄他於不顧,再者——」嚴扶頓了頓,目光投向昏暗的宅子裡面,「他曾救了我女兒的命,這是我欠他的。」
郁水卉似乎想說些什麼,可張了張嘴後,她又無聲無息地把嘴閉上了。
她和嚴扶不同,雖然她崇拜斛律偃強大的實力,也真心實意地把斛律偃捧上魔尊之位,但是她並不欠斛律偃一條命,她也不想為了斛律偃就輕而易舉地把自己的命豁出去。
何況,要是斛律偃能憑一己之力從絕命陣里走出來,不是更加表明斛律偃比任何人都強大也比任何人都適合魔尊之位?
到時候誰還敢對斛律偃有一點微詞?
儘管郁水卉想得有條有理,可說白了全部都是自私自利的想法,她自然不敢說出來,於是沉默地躲開了嚴扶的目光。
嚴扶又是何等的人精,一眼便看出了郁水卉心裡在想些什麼,他瞭然地笑了笑,隨後對司徒高陽說:「司徒家主,有勞你送我入陣。」
司徒高陽見嚴扶主意已定,也就不再挽留,他交代完一些事後,抬手喊來兩個人把嚴扶送進陣里。
嚴扶很快跟著那兩個人走開了。
原地只剩下郁水卉和司徒高陽各懷心思地面對面而立。
司徒高陽意味深長地笑道:「既然郁城主不願隨嚴城主一同進去,便留下來幫我吧,正好我這裡需要人手,捕捉聞人正養的那群狗可比入陣安全多了,那群狗頂多只是咬你一口,斷不會要了你的命。」
這番陰陽怪氣的話聽得郁水卉直皺眉頭。
她在魔界紮根多年,可不是什麼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之前願意在斛律偃面前伏低做小是因為她本質慕強,可這個司徒高陽又算什麼東西?不過躲在斛律偃名字下面狐假虎威的無名之輩罷了。
從前的四大世家,都在說斛律家、聞人家和羋家,誰在意過他們司徒家?
沒了斛律偃的幌子,恐怕在場有一半以上的人都不會再聽從司徒高陽的命令。
想到這裡,郁水卉面上露出一抹冷笑,她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道:「司徒家主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嗎?倘若司徒家主真的在意魔尊,估計早就帶人入陣了吧。」
聞言,司徒高陽臉色一變,急忙朝周圍看去。
見沒人注意他們這邊,才放下心來。
司徒高陽眼神陰冷,將聲音壓得更低:「郁城主,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對斛律公子絕無二心,不然我也不會放著好端端的家主身份不要來為斛律公子做事。」
郁水卉抬手憑空一捏,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把粉白的團扇,她的纖纖玉指捏著團扇輕輕扇了扇,姿態妖嬈嫵媚,可眉眼間儘是冷意:「司徒家主也有私心不是嗎?如今你們的四宗兩派各個不頂事,四大世家直接廢了倆,剩下的羋家已經漸漸淡出眾人視野,要是魔尊當真折在了絕命陣里,那麼最大受益人不就是身為司徒家主的你嗎?」
司徒高陽的眼神已經陰冷到了極致,他一瞬不瞬地盯著郁水卉,卻沒有說話,只有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可見郁水卉的話都一字一句地戳到了他內心最深處。
「我自然不會懷疑司徒家主對魔尊的真心,但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對另一個人做到毫無保留,你為自己留退路的事,我就當做全然不知,但也請你在這件事塵埃落定前做好自個兒的本分事。」
郁水卉語氣嚴厲地說完,冷哼一聲,隨即拂袖而去。
司徒高陽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目光陰霾地轉頭看了一眼郁水卉走遠的身影。
其實郁水卉說得沒錯。
他的確有私心。
可在場哪個人沒有私心?
若是斛律偃活了下來還好說,可一旦斛律偃死了,別說牽在正魔兩界之間那條唯一的線斷了,就說他們正派內部,極有可能也會產生權力的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