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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斛律偃坐在城門外面的一處茶攤上,茶攤生意不錯,他們周圍的桌子都坐滿了人——畢竟不能進城的人並非他們兩個。
在這裡,羋陸多少有了些找到同類的欣慰。
「你確定晚姬還會回來?我看不見得,估計晚姬都在外面玩得連自個兒的根在哪裡都忘了。」
右邊的桌上冷不丁傳來一個男人抱怨的聲音。
「你這話就說得有些過了。」坐在男人旁側的白髮男人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你也知道晚姬的情況,她的修為停了那麼久,再不出去找找機遇的話,難道要在齊城耗到人老珠黃嗎?」
男人冷笑一聲:「找機遇?你還真信了她的說辭?」
白髮男人反問:「不然呢?」
「你怕是沒聽說過吧,四年前,晚姬還在外面的九堯縣裡辦了一場比賽,誰能第一個穿過九堯縣附近的那個萬蛇坑,她就答應那個人任何一個條件。」
「什、什麼?」白髮男人震驚到結巴,「此話當真?」
「我的下屬親眼所見,還會有假?」男人道,「我的下屬還打聽到,後來有一個少年第一個走出萬蛇坑,被晚姬當場示好,結果那個少年拒絕了。」
「什麼?!」
「對了,那個少年叫斛律偃來著。」男人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知道斛律偃吧?正是近幾年來把正派攪得天翻地覆還滅了整個藥宗堂的斛律偃。」
「什麼?!!!」
白髮男人目瞪口呆,良久說不出話來。
坐在對面的男人喝完茶便走了。
不一會兒,另一個和他相識的男人坐到了同樣的位置上。
白髮男人終於從滔天的震驚當中掙扎出來,他慌忙環顧四周,見無人注意他們這邊,便壓低聲音開口:「你知道嗎?晚姬曾經在外面辦了場招親大賽,招到了斛律偃,結果被斛律偃拒絕了!」
「啊?!」男人的震驚程度不比白髮男人少,「當真?」
白髮男人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我剛聽說的,千真萬確!」
很快,又一個男人坐到他們那桌,其餘兩個人立馬圍上前。
「大消息大消息!晚姬和斛律偃訂過親!」
「哈?」新來的男人張大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真的假的?」
白髮男人道:「你知道晚姬曾在九堯縣附近的萬蛇坑裡舉辦招親大賽的事吧?」
「招親大賽?」新來的男人回憶了一下,雖然覺得「招親大賽」這個形容詞有些怪異,但仔細想來也沒什麼不對,便點了點頭,「的確聽人說過。」
「他們就是在那場招親大賽上定情的。」白髮男人說得繪聲繪色,「斛律偃是第一個走出萬蛇坑的人,晚姬對他一見鍾情,展開了瘋狂的追求,本來斛律偃拒絕了好幾次,可架不住晚姬的熱情,便答應了。」
旁聽的羋陸:「……」
他算是知道謠言是怎麼傳出來的了。
三人成虎,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假。
聽到後面,隔壁桌已經聚集了七八個湊熱鬧的人,而晚姬和斛律偃你追我逃、你逼我躲的虐心虐身愛情故事也發展到了他們第五十次分手的節骨眼上。
羋陸有些聽不下去了,噌的起身,正想去阻止那個還在胡說八道、胡吹海吹的白髮男人,卻聽得啪的一聲響,一條長鞭破空甩去,結結實實地打在外面那個人的背上。
那個人的後背瞬間開花,嘴裡發出慘烈的叫聲:「啊啊啊!是誰!」
其餘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就連白髮男人的說話聲也戛然而止,他們齊刷刷地抬頭看去。
只見一個黑髮高束、臉色雪白的高個青年手持長鞭站在他們身旁。
青年眼眸烏黑,其中不摻雜任何情感,平靜地看向他們時,仿佛在看幾個死人。
這樣的眼神讓他們感到極其不舒服的同時,內心深處也莫名湧出幾分畏懼。
幾個臉色發青地擠在一起,最後是方才挨了一鞭子的男人憤怒咆哮:「你誰啊?你找死嗎?你敢打我!」
雖然男人的氣勢很足,但行動上只是反手捂著受傷後流血不止的後背不敢上前。
斛律偃看也沒看痛得面部扭曲的男人一眼,冷漠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白髮男人:「我要打的是他,其他人不想挨打,就給我走開。」
白髮男人猛地一抖,下意識往其他人身後躲去。
斛律偃抬腳上前,手中長鞭一甩,在半空中發出清脆的聲響:「誰擋在前面,我就打誰。」
說罷,又是一鞭子甩向最近的人。
那個人慘叫著往旁躲去。
白髮男人見狀,嚇得臉上冷汗涔涔而下,他趕緊喚出本命法器,可還沒來得及進行下一步動作,便有長鞭纏上他的本命法器。
下一瞬,本命法器從他手裡脫離,被長鞭像扔破銅爛鐵一般地扔到地上。
白髮男人身形一僵,驚恐地看向斛律偃,張嘴剛要開口,就硬生生地迎面挨了一鞭子。
鞭子打在白髮男人臉上,抽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白髮男人禁不住劇烈的疼痛,倒在地上,捂住臉左右翻滾,嘴裡發出尖銳的嚎叫,猩紅的臉從他的指縫間溢出來。
剩下的人本想仗著數量優勢上前,可轉眼瞧見這幅情景,又不約而同地打起了退堂鼓,就連方才挨了兩鞭子的人也只是惡狠狠地瞪著斛律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