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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幾步,他又嘗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他的眉頭擰成一個結,面上全是不加掩飾的痛苦。
聞人曉見狀,語氣慌亂地喊道:「爹!」
聞人正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哇地嘔出一口血來。
鮮血噴到地上。
包括聞人遙在內的其他聞人家的人皆是臉色發青,眉眼間充斥著深深的恐懼和擔憂。
「不然我們先找間屋子歇下吧。」聞人遙提議,「小叔情況不佳,依我看,得儘快找個醫修來替小叔調理一下才行。」
話音未落,就見聞人正輕輕搖頭:「先去見他們。」
聞人曉和聞人遙對視一眼,雖然他們都不太贊同聞人正的決定,但是在深知聞人正脾性的情況下,他們也都沒有出聲阻止聞人正的決定。
在守門人的帶領下,一行人很快來到一間屋外。
推開屋門,只見裡面已經坐了四五個人。
那幾個人都沒有說話,神情凝重地各自沉思,估計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瞧見聞人正被聞人曉和聞人遙攙扶著進屋,那幾個人紛紛露出詫異的表情。
「聞人家主,你這是怎麼了?」倪姝起身問道。
聞人正擺了擺手,吃力地走到一把椅子前坐下,時間急迫,他不得不直接切入正題:「如今京城淪陷,想必周圍的城鎮也堅持不了多久,斛律幸和斛律蘭一瘋一死,司徒家和羋家態度不明,你們有何打算?」
倪姝慢慢坐了回去,沉聲問道:「羋家那個好兒子跟著斛律偃墮入魔道,羋何峰和古秋的態度棱模兩可也就罷了,可司徒家又在折騰什麼么蛾子?難道他們想眼睜睜地看著斛律偃把整個正派全部吞掉嗎?」
聞人遙適時插嘴:「你們怕是還不知道,司徒高陽那個丟失多年的親弟弟就在斛律偃的手裡。」
倪姝驚道:「什麼?」
無極閣的閣主陳襯也皺緊了雙眉:「據我所知,司徒家的小兒子是在崑崙山腳下歷練時失蹤,並且早已失蹤多年,又怎麼會落在斛律偃的手裡?」
「還不都是明德義惹的禍。」聞人曉冷笑一聲,用譏諷的口吻說道,「他看中那些人的血脈,趁著他們落單時將人拐走,還給人灌了藥把他們囚/禁起來,打算以後煉成乾屍傀儡,這下好了,幫斛律偃賣了個大人情給司徒家。」
聞言,陳襯臉色難看地咒罵一聲:「明德義這個傢伙,都死了還盡給人添亂。」
「對了。」聞人正的目光在屋內掃了一圈,這才清點到人數不對,「其他人呢?」
說起這個話題,倪姝和陳襯紛紛噤聲。
聞人正等待半晌,見兩個人都顧左右而言他,並沒有說話的意思,不由得心頭竄出一股無名的火氣,他一巴掌拍到椅子的扶手上:「我問其他人去哪兒了!」
倪姝沒好氣地說:「能去哪兒?都沒來唄。」
火氣一下下地撞擊著聞人正的天靈蓋,聞人正感覺自己太陽穴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用力壓下仿佛要把他的胸腔燒壞的憤怒,一字一頓地問:「太升宗呢?」
「沒來。」
「御獸宗呢?」
「沒來。」
「……四方派和行天派呢?」聞人正的指甲摳進扶手的木頭裡,搭在扶手上的整條手臂都在抖,「他們身為四宗兩派之一,在這麼關鍵的時候都不出來表示一下嗎?」
倪姝安靜許久,才道:「他們要出來早出來了,還會等到現在嗎?」
「該死!」聞人正終於忍無可忍,揮手把桌上的茶壺和茶杯通通掃到地上,「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倪文慧始終一聲不吭地坐在倪姝身旁,直到聽見茶壺和茶杯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的聲音,她才被嚇了一跳似的縮了縮肩膀。
倪姝在余光中注意到倪文慧的反應,安撫地拍了拍倪文慧的手背。
「娘……」倪文慧小聲說道,「我想出去透透氣。」
倪姝也擔心聞人正的瘋狂舉動再次嚇到自己的女兒,便點了點頭:「 別走遠了,記得讓人跟著。」
倪文慧應下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屋子。
同她一起來的景桃和禹鶯都守在屋外,見她出來,先後向她奔去。
景桃問:「情況如何了?我方才瞧見聞人家主被聞人曉和聞人遙攙扶著進去,好像不太樂觀。」
禹鶯也眼巴巴地望著倪文慧。
倪文慧搖了搖頭,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屋裡的情況,憋了一會兒,她才憋出一句話來:「我想去京城看看。」
景桃和禹鶯齊齊一愣,兩個人臉上同時浮現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若非倪文慧看上去一本正經,她們還以為倪文慧在說笑。
「去京城?你為何突然想到去京城?」景桃趕緊勸道,「早在十天前,整個京城都被斛律偃占去了,你這一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倪文慧垂下眼瞼,細聲細氣地說:「既然斛律偃已經攻下京城,他攻打過來也是遲早的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去探探他的底。」
這話讓景桃一噎。
其實從某個角度上來看,倪文慧說得沒錯,斛律偃幾乎到了無敵的狀態,連斛律幸和聞人正都不是斛律偃的對手,倘若斛律偃真有攻打過來的想法,那麼他們再怎麼掙扎都是一群秋後螞蚱罷了。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另闢蹊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