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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子昂噼里啪啦地說了一大堆,最後終於說到重點,「綜上,我提議斛律城主坐上魔尊之位,帶領我們魔界拿回曾經失去的地盤!」
話音剛落,嚴扶起身說道:「我贊同盧城主和荊城主的說法,魔界不可一日無主,或許斛律城主的出現,便是我們魔界掰回一局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嚴城主說得對。」盧海說著,目光在現場梭巡一圈,沉聲問道,「在場諸位可有異議?」
眾人神態各異,相顧無言。
他們交頭接耳了好一會兒,一個看著年事尚高的城主出聲打破了廳內的沉默:「我倒認為幾位城主所言差矣。」
「康城主?」盧海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康城主,眼裡有著不加掩飾的同情,「敢問康城主有何高見?」
「高見不敢當,只是一些小小的疑惑罷了。」康城主慢吞吞地把視線轉向羋陸和斛律偃之間,打量片刻,才接著說道,「魔尊之位並非隨隨便便的一個位置,也非隨隨便便的一個人便能坐上去,往年藺崇大人成為魔尊是憑藉了自個兒的本事,才讓各個掌門人和城主心服口服,如今藺崇大人去世多年,魔界也比當年壯大不少,不說藏龍臥虎,至少人才輩出,而幾位城主僅憑一些片面之詞就草率地確定了魔尊的人選,其中究竟有沒有出於私心,我們大家也不得而知。」
這話一出,猶如一顆石子擲於水中,讓原本平靜的湖面盪起了層層漣漪。
雖然在場沒人敢明目張胆地附和康城主的話,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康城主的確說出了他們內心共同的疑惑。
見沒人反駁自己,康城主氣焰略漲,連背脊都稍微挺直了些,他向盧海回以譏諷的笑容:「盧城主,你說我這些話是不是個理兒?」
盧海噗嗤一笑。
他擺了擺手,沒有回應康城主的問話,但眼裡的同情之色不由自主地加重幾分。
連坐在盧海對面的荊子昂也是一臉看傻瓜地看著康城主。
康城主被他倆的反應弄得一頭霧水,看了看盧海,又看了看荊子昂,追問:「我說得不對嗎?」
「對。」主位上傳來的聲音回答了他,「你說得很對。」
聞言,康城主緊繃的神情慢慢放鬆下來,他尋著聲音看去,看到那張漂亮到連花容都會被襯得失色的面容時,眉頭又明顯地皺了起來。
他記得那個漂亮青年是斛律偃的男寵來著。
雖說斛律偃寵愛他、縱容他,不僅把他帶到檯面上,還讓所有人尊稱他一句城主夫人,但男寵終究是男寵,和八抬大轎取回來的正妻不同,又如何能登上大雅之堂?
況且斛律偃都沒說話,何時輪到一個男寵說話了?
「城主夫人,我們討論的是事關魔界的大事,城主夫人不懂其中細節,怕還是不要胡亂參與的好。」康城主藏起了眼裡的不屑,卻依然有些輕視之意從話里行間流露出來。
誰知斛律偃倏地嘴角一撇,扭頭詢問羋陸:「城主大人,我不能參與你們的議事嗎?」
羋陸:「……」
斛律偃從羋陸的掌心裡抽出雙手,飛快地纏上羋陸的胳膊,再開口時,故作委屈的語調里摻雜了一絲可憐:「就因為我不懂,我連說道一下都不被允許嗎?」
羋陸頭疼地扶額:「說說說,你隨便說。」
斛律偃兩眼一亮,高興道:「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你是城主夫人,若你都不能說了,還有誰能說?」羋陸裝模作樣地拍了拍斛律偃纏著自己一條胳膊的手,安撫完斛律偃,他眼神凜冽地掃向下面眾人,「從今往後,他的話就是我的話,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都明白了嗎?」
眾人悻悻應道:「明白了。」
全場只有嚴扶和晚姬一臉懵逼。
懵逼完後,他們十分默契地同時端起茶盞啜了一口,有些事,還是裝作不知道為好。
康城主沒想到斛律偃竟然如此抬舉一個男寵,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男寵抵得下不了台,頓時臉色難看極了。
康城主噎了半天,從喉管里擠出一聲冷笑:「既然城主大人都如此表態了,我不聽城主夫人說道一下的話,倒顯得我小氣了,城主夫人可有什麼想說的嗎?」
斛律偃徐徐起身,沿著幾層階梯走向康城主,他臉上掛著合適的笑容,不急不緩地說道:「康城主所言極是,立魔尊不是小事,隨便找來一個人可不行。」
康城主看著斛律偃走到他面前,才發現這個自己瞧不上的男寵竟然比他高出一個腦袋,他需要仰頭才能直視斛律偃的眼睛。
但仰頭的姿勢讓他很不舒服,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
「原來城主夫人也是同樣的想法。」康城主冷冷道。
「所以我這不是來讓大家看看我們城主大人到底能否勝任魔尊之位嘛。」斛律偃的眼眸笑成了彎彎的月亮形狀,他拿出化屍珠遞向康城主,「在那之前,你先看看這個——」
康城主抬頭一看,隨即驚訝出聲:「這不是明德義的……」
「化屍珠」三個字還沒來得及從康城主嘴裡說出來,就見斛律偃的手心裡驀地淌出黑水,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下一刻,幾雙腐爛的手從黑水裡伸出,直接把康城主拖進了黑水裡。
康城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就這麼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