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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愛。
什麼是愛?
她答應了公主,不談論那個人。
其實她一直覺得,公主已經擁有了這世界上最純粹的愛。
即便從前不是,現在也早已是了。
過了許久,楚映枝垂眸,輕聲說道:「清荷,派人去喚謝嗣初入宮。」
清荷關上了宮殿的門,楚映枝輕輕吹滅了殿中的燭火。她走到唯一還亮著的那扇窗面前,輕輕地向外望。
細細的雨絲順著窗飄到她的面龐上,她輕笑著閉上眼,任由雨絲沾濕她長長的睫,待到手心微涼時,她抬起眸,輕輕接住從檐上落下的那一顆凝結而成的雨珠。
她才沒有對謝嗣初心軟。
只是覺得這麼骯髒的法子,翟鶯鶯不配。
更何況,是在盛稚的大婚上。即便只是知道這一點,她也會盡力阻止的。
楚承鳴,也不配。
*
聽到管家上報時,謝嗣初抬手,放下了手中的筆。
枝枝為何此時喚他入宮?
他原以為在長公主府見過枝枝之後,他得等到去淮安之際,才能再見到枝枝了。
原本他是想讓莫五同枝枝一起去淮安,他去邊疆查探一番情況。但是邊疆那邊的事情如今有變故,他便推延了行程,還是準備陪枝枝去淮安。
淮安的事情,如若順利,不過半月。
直到下面的人將枝枝殿中的婢女引進來時,謝嗣初才反應過來。
他抬眸向著婢女望去,一眼便認出了,不是常在枝枝身邊的清荷和清穗,而是公主殿中的婢女。
枝枝喚他入宮,怎會如此突然,所為何事?
莫五默默埋頭,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從淮安回到京城之後,他整整領了半個月的責罰,如今外面看上去好好的,裡面...不提也罷。
默默縮了縮自己的頭,莫五保持了面上的冷酷,但是無論怎麼說,頭是保住了。
眼前的婢女他也熟悉,當初世子讓他去調查公主,雖然是為了保護公主,但是卻是在為難他。他執行任務這些年,那幾乎是他接到過的最刁鑽的一個任務,世子的要求,刁鑽到公主身邊接觸的每一個人都要記錄在冊。
這個婢女,是公主公主殿中的一個二等丫鬟
想到這,莫五又是搖搖頭,面上雖冷酷,心中卻恍若千軍萬馬奔騰。
他想那時候他的想法錯了,不是世子刁鑽,是從世子那出來的每一個與小公主有關的任務,都刁鑽至極。
婢女輕聲說道:「謝世子,卿雲公主派奴婢來,迎謝世子入宮。如若謝世子無甚雜事,此時便可隨奴婢入宮。」
謝嗣初輕輕笑笑:「自然,麻煩了。」
莫五默默隨在其後,待到快要出書房門時,才發現世子看著他,隨後向書房內看了一眼。
他不動聲色轉身,向書房內而去,收拾好剛剛下面人送過來的密函,再跟上去。
第83章 世子火葬場了
清荷入門, 只見暗色之中,一抹窈窕的身影倚靠在窗邊,雨絲輕輕飄在她瓷白的臉龐上, 順成小水珠, 輕輕地沒入白皙細嫩的脖頸。
清荷預想的瑟縮未看見, 順著水珠流過的痕跡向上, 只看見公主微微揚起的唇。
她也不由得輕輕笑了笑,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公主便獨獨愛雨。
從前畏寒,如今倒也不大畏了。雨天總是喜歡在窗前, 閉上眼聽雨滴從屋檐砸落的輕微聲響。她已經見到過許多次了。
但是看著公主蒼白細弱的手腕,和無一絲血色的面龐,她的心又疼得緊。手中的披風攏了攏, 她碎著步子上前,動作輕柔地披在公主身上。
待到披風安穩地落到了公主身上,她這才發現, 公主竟然是赤足。
雖然寢宮中處處鋪滿了白狐毯,但是清荷還是擔憂,她跪身為公主穿上鞋襪。公主倒也配合, 眼眸中的光晃蕩著望向她。
脆弱且美,這是她第一瞬的想法。
楚映枝垂著白皙細弱的手腕,輕笑著望著跪地的清荷。
聲音柔且輕:「他來了嗎?」
清荷一邊整理著珍珠鞋,一邊回答:「早些時候已經派歲綠去了,算算時候,謝世子應該快到了。公主, 是為了翟鶯鶯的事情嗎?」
楚映枝搖頭:「翟鶯鶯,不是。」像是不願意同時說出翟鶯鶯和盛稚兩個名字一般, 過了許久,她才輕笑著說道:「是因為盛稚,我不希望她的大婚上,翟鶯鶯做那些下賤事情。」
「其實,即使翟鶯鶯按照那些一步步走,很大可能也做不到。謝世子只是在公主面前如此...」
楚映枝抬眸望去,想看看清荷能夠說出什麼。
就發現清荷一皺眉,直接放棄形容:「翟鶯鶯如若真的如此算計,最後多半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又沒擔心他。」楚映枝柔著笑,隨後輕輕用手點了一下清荷額頭:「笨清荷,這件事情明明有兩個人,清荷如何就只考慮翟鶯鶯呢?」
「公主的意思是?」清荷遲疑地問出聲,隨後手上的動作頓了下來。
楚映枝低頭笑著,眸光中帶著些透徹的冷漠:「還有,我那好哥哥啊。」
清荷身子微微彎下,終於為公主穿好了鞋。待看見公主蒼白細弱的手時,順勢從一旁拿出個小手爐。
楚映枝斜倚靠在窗邊,眼眸微微垂下,乖巧接過清荷手中的小手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