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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嗣初欲起身,卻止不住地咳嗽。
他望向此時滿身狼狽的清荷,知曉她也是擔心枝枝。對著她倒也比平時和善了幾分:「我會救回枝枝的...」
邊說邊咳嗽,直到一口血吐出。
清荷眼眸微顫,想到公主原先的計劃,可能...可能要出變故了。世子如今如此模樣,要如何孤身前去尋公主?
那信...此時,送到了嗎?
謝嗣初緩緩展開拿出手中的白帕,上面繡了一隻紫色的鶴,這是枝枝的帕子。
上面赫然寫著:「卿雲公主,無恙,以虎令牌相換,世子獨身前來。」
清荷望見了那帕子,知曉一切來不及了。看著世子如今如此模樣,她在袖中的手輕輕捏緊。
「清荷,待到她回來了,這幾日你所見的一切,都無須告訴她。」
謝嗣初啞著嗓子,輕聲說道。
聲音很輕,但是看著蒼白的面色,再用力一些,便是熬不住了。
清荷不明所以,但是此時,默默點頭。
「世子放心,這幾日清荷所聞所見,待到公主平安...歸來,清荷一定是守口如瓶。」
自然是假的,但是此時清荷還是應了。
「退下吧。明日,枝枝便是會回來了。彼時你直接同莫五一起,送枝枝回京。」
清荷輕顫著身子:「世子,公主若不想回去,清荷做不到。」
謝嗣初沉默地垂眸。
「退下吧。」
*
「熬好了嗎?」
「端過來吧。」
謝嗣初聲音淡淡地,知曉了枝枝無恙,他的心終於放下來些。
他以為在這小小的淮安中,哪怕有勢力,必然也不會越過他,能夠去威脅枝枝。
卻原來,是他錯了。
是他自負至極,這一次,莫五有錯,可是犯了最大錯的,其實是他。
如若他最開始將枝枝送回京城,不貪戀枝枝在他身旁,便是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如若他果斷些,放棄探尋淮安兵馬的機會,陪著枝枝去清水寺,也定然不會讓枝枝陷入困境。
是他錯了。
是他太過收斂鋒芒,那些暗中的人,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枝枝。
是他錯了。
「世子,這藥喝下,雖然能夠讓世子明日身體好起來,但是只是表面的...是藥三分毒,這藥毒性可有七分,世子...」
「拿過來。」
「世子,老奴請世子三思啊...」
「不必再勸,拿過來吧。」
步履蹣跚的老人顫著身子,向著藥罐而去。
這藥方,是從前他師父交給他的。
他師父那人,一生鑽研些奇怪藥方,用處往往在特殊地方,雖偶爾有奇用,但對身體的危險性,那是極大。
這已經是世子第二次用這個藥方了。
都是為了...那位公主。
情字,果真誤人。
顫巍端來了藥,看著世子蒼白毫無血色的面容,他張口,卻不欲再勸。
只是嘆氣說道:「世子,這藥,每用一次,身體都會殘留下些毒素。上一次老奴為世子排了半月之久,才堪堪排出五分。這一次回京城之後,世子定不能再向從前一般。
「這藥,也絕對不能用第三次了。」
謝嗣初未說話,只是接過了老奴手中的藥,一口飲下。
昏迷過去時,他昏沉沉地想。
枝枝,還在等著他。
待到大仇雪恨,他這一生所願,唯有一個枝枝罷了。
*
清水寺內。
楚映枝望著手上青紫的勒痕,靜靜地翻動著手腕。
昨日十三去淮安各處查探了一番,此次暴雨,確是淮安十幾年未有。
但幸好,淮安雖然地處沿海,昨日暴雨讓水線都漲了幾分,如若沒有防範措施可能就會釀成大禍,但是淮安在當地官府的帶領下,這幾年無論是否有暴雨,一直很注重防水和防洪。
故而,昨日那下了一日一夜的暴雨,才沒有出現大的問題。
但是,這樣的暴雨若是再有一次,淮安...
楚映枝不敢再想,上一世,淮安不是她的封地。對淮安的情況,她自然了解地少之又少。也未聽過淮安洪災之事。
但是這一世,諸多事情的軌跡,都在發生變化。
她已經開始記不清前世的很多事情,但她知道,一切事情,都是要加速了。若是真的等到了父皇和哥哥開始爭奪,最苦的,定是這天下的百姓。
雖然這其中還有很多事情未查清楚,但是父皇用十年所謀劃之事...
定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作者有話要說:
謝狗:我心中全是枝枝。
枝枝:我心中開始擔心天下百姓安危。
格局打開!
哈哈哈哈其實也不全是啦,謝狗,除開感情,還是算個大好人的。
第66章 世子火葬場了
次日。
「躲」在清水寺的這兩日, 楚映枝過得格外地悠閒。以至於要離開時,心中竟還生出了些不舍。
不知是否是重生的緣故,她這一世, 對著佛法寺廟, 總帶了些天生的敬畏。因為此, 此時她也越發想回到京城, 去見一見住進阿姐長公主府的清水寺持住吾玉。
思及此,楚映枝垂眸,如若可行,她不想讓吾玉和阿姐, 再陷入上一世的循環之中,雙雙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