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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顫著身子,緩緩起身,向前面走去。
枝枝還在等著他,他不能...不能在這耽擱。
走了不過三步,便倒在地上,他捂住被刺穿的腹部,隨後手死死抓住地上的石塊,直到十指都被磨出了血,借著疼痛起身,顫巍向前方走去。
雨絲往日輕飄,如今卻沉重如鐵。
染濕的衣襟,透著血水,在他身後淌出一條細細的河。
*
莫五帶著人尋到崖底。
看著世子直接躍下去時,他怔了片刻。待到爬到崖邊時,鹹濕的氣息順著崖底而上,他便是猜測崖底應當有水。這才尋了別的法子下崖,來尋世子。
一眾人的呼喊聲在崖底響起。
「世子,世子...」
絲毫不見迴響,莫五凝神,想到最壞的可能,一頭扎進寒潭之中。
一刻鐘後,尋遍了寒潭的每個角落,都未尋到世子。他心中那根繃緊的弦鬆了一瞬,這個時候,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緩緩從寒潭中爬上來,他望向這黑暗的崖底。四方看著都是有路,剛剛他們從西邊來,便是除開西邊,還有三條路。
他對著手下輕輕搖頭,一群人分出三路各自去尋。
若是世子今日尋不到,他們便是也活不了了。
此時,依舊漫天風雨,電閃雷鳴,一切都透露著不詳的氣息。
*
楚映枝最後還是熬不過十三,用勺子輕輕用著碗中的清粥。
這粥熬得極細,不用咽,便是入了喉。
她靜靜地聽著窗外的雨聲,抬眸說道:「這雨,一直在下。淮安是不是鮮少有這般的雨?」
十三點頭:「這應當是淮安今年,最大的一場雨了。」
楚映枝蹙眉,淮安人,靠水而居,此次雨水如此之大,恐會生事端。
「十三,去查探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
慘還是狗子慘...
一切剛剛拉開帷幕≈狗子漫漫追妻路(火葬場,是狗子永遠的家!)
第65章 世子火葬場了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 日夜未停歇,十月的淮安突兀地陷入一場滿是暴雨聲的寂靜之中。
驟寒,驟冷, 驟靜。
關上了窗, 關上了門, 關上了山林與海河。
直到黑沉沉的夜色恍然透出些許晨時的光, 才緩緩地停下來。
此時葡萄蔓的枯枝已經被盡數砸落在地,守在院中的人卻分不出半分心思到這無關緊要的景致上。
只見門前齊刷刷地跪著一排人。
隨著天色變亮,最後一點雨絲也緩緩地停在了屋檐上,不再去折磨跪了一夜的人。只有時不時雨絲匯聚的水滴, 看著疲倦的熱鬧,從瓦片邊沿落下。
一眾人跪地垂頭,衣衫濕透, 遠遠看著,成為一片凝住的沉悶的黑。
清荷拖著疲累的身子,推開謝嗣初院子的木門, 看見的便是這樣一番景象。
她此時髮髻雜亂,衣衫勉強端正,青著眼向著那扇關著的門而去。在她推開門那一刻, 跪了滿院的人,都未勻出一個眼神。
待她要不管不顧推開那扇門時,才被一直沉默且狼狽的莫五攔了下來。
莫五神色凝住,對著清荷搖頭。
昨日尋到世子時,世子正在一片山林之中,沉默地倚靠在一顆樹上。
待到他走近, 才發現世子身上的月白色衣衫早已全被血水染透。大雨沖刷之下,不是那種鮮艷的紅, 而是那種淡淡地,恍若失去了生命體徵一般的淺淺的紅。
那血色,很淺。
仿佛是要消失了般。
他急速向著世子所在的方向而去,幾乎是顫抖地感受鼻息,大雨此時瓢潑下,指尖顫動中...
世子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很少聽到世子的聲音如此輕:「莫五,翻了...淮安,也要尋到枝枝,此後...也要護住她。若是...我沒有辦法,你便代我去完成那些...事情。」
他此時已經沒有了責怪莫五的心思,只是擔憂,若是他不再存活於這世間,誰來護住他的枝枝呢?
謝嗣初再也熬不住,腹間的傷口他已經感知不到疼痛。他的意識開始模糊,雨聲滴落在他耳邊的聲音卻越發情緒。
「滴...噠。」
閉上眼的最後一刻,他想要抬手,摸一摸脖間那塊玉。那玉曾經在枝枝手中,觸到玉,也算是見到枝枝了...
卻還未堅持到那一刻,手便無力地垂下。
那一瞬間,謝嗣初又是想到了他的枝枝。
他想。
他還未護住她一生安樂,如何能...死。
*
清荷沉默著眸,依舊不依不饒,要去見世子。
雖然這是公主計劃的一部分,但是此時已是出了意外,她必須確定世子的情況,再看看需不需要冒險將情報報給公主。
莫五不說話,但是依舊將清荷攔下。兩人直直對視,最後從門內傳出一道聲音。
「世子說...讓她進來。」
清荷微微顫眼,世子已經醒了?
莫五顯然也才知曉,沉默了片刻,讓出了位置。
清荷推門而入,一室的血味混著藥味,這才知道為何剛剛不是世子喚她進去。
謝嗣初蒼白著臉躺在床上,雖然眼眸睜開,卻透著一種重病難愈的將死氣息。
清荷行禮的身子一頓,隨即極為恭敬地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