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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閉眼時,她心中訴說著了無遺憾。
卻原來,只是和遺憾有關的人,一早便是成為了遺憾。
作者有話要說:
謝大人日常:
1.她怎麼不喚我謝肆初了?
2.她怎麼對誰都撒嬌?
3.她怎麼這麼單純?
第六章
楚映枝顫動著雙眸,長長的睫毛下是盈滿淚的雙眸,像一隻受驚的脆弱蝴蝶。婉轉卻決絕地飛向空中的流光,卻在還未觸及那一瞬,轉眼失去生機,隨後毫不留情地墜向地面。
眼睫上的那一滴晶瑩的淚,也同心底那不能言說的絕望一起,「砰」地砸向地面。
很輕,卻又太重了。
相較於墜落,那一場入目的殘垣才是困住蝴蝶的罪魁禍首。逝去的火光化作四面的絲縷,纏繞住脆弱又絕望的蝴蝶,不顧她的嘶吼,輕挑卻又凝重地宣判最終的死亡。
比起水中窒息強烈數倍的感覺從周圍襲來,她恍若那墜入廢墟的蝴蝶,華光溢彩,瞬間黯淡,了無生機。
「公主?」
就在這時,一道溫潤的聲音從那廢墟之中響起,托起那隻看似流逝的蝴蝶。那隻蝴蝶輕輕顫動了翅膀,楚映枝抬起水潤的眸望向下方的人。
恰而對上那雙溫柔中帶著繾綣的眼,她不停顫著的雙眸稍稍平靜,這讓她一時間有些愣住。
心中一個聲音顫抖卻又堅定地出來。
不,這不是上一世了!
這一世她提前預知了所有的始末,便是傾盡全力,她也定是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
再過些時候,再過些時候便是好了。待到她及笄,她便是能去做那一切了。
她不由得望向下方的小公子,此時他們之間雖隔著長長的階梯,但恍若縱身一撲,便是能墜入他的懷中。
一時間,宮殿內靜得可怕。隨著風輕輕吹動四面的珠簾,清脆玲瓏的聲音倏地響起。
謝嗣初稍稍有些愣住,寬大的衣袖下的手微微握緊,他越發琢磨不透眼前這位備受寵愛的公主。她的眼神,總是充斥著一些他不懂的情愫。明明自己都脆弱至此,卻恍若一次次,從那脆弱卻又堅韌的眸光中,透著想要將他從那看不見的深淵拉起來般的渴望。
他壓抑下心中那如迷霧般蔓延的疑惑,低頭輕聲說道:「若是公主今日不便,臣明日再來。」
他想,她定是怕了這些宮中陰私,才會有如此反應。如若如此,他便是不將事情說的如此細緻了。待到最後確定案宗時,再細緻寫上便是。
欲此時先退下,卻在抬頭那一刻,看見她投來的「膽怯」的眼神,他轉身的動作一時間停了下來。
只見她顫著眸子,像是恢復了般,輕聲說道:「有勞謝大人了,不知那貴人是何人?」
「公主,是宸婕妤。」
楚映枝微微睜大雙眸,口中重複了一遍:「宸婕妤?」這三個字將她從那漫天火光中徹底拉出,她捏緊手中的白鶴帕,稍稍沉默了會開口:「謝大人,還請稍候一會,清穗此時當是已經去請示父皇了。」
她起身,向著下方的小公子走去。
她終於稍稍緩過來些,臉上開始有些笑意。顫動的眸光也開始柔和起來,望向面前長身玉立的小公子,輕聲問道:「謝大人言,幕後之人是宸婕妤,可是準確?」
她自然是相信小公子的,只是...想多和小公子說說話。
謝嗣初眸子稍動,透出一股不同於平日溫柔的鋒芒,揚唇輕笑道:「回公主,證據和證詞皆在。」說罷便示意一旁的宮侍將證據呈上前。
楚映枝拿起那方證詞,眸色稍稍變化,原本就濕漉漉的眸此時更是潤了些。
待到看那處滴血的認罪書時,她的手緩緩停住。雖剛剛已是經歷了一遭,但這一紙之上森森寒意,還是讓她在這暖和的春日也瑟了身子。
她抬眼望向一旁的謝肆初,嘴中斟酌著說道:「這些天有勞謝大人,如若我未料錯,父皇當是會派安公公前來。算算時間,安公公此時在路上了,謝大人稍候上會,宸婕妤的寢宮…不太遠。」
她又是上前了兩步,在距離他剛剛好的距離停了下來,輕微仰起頭,笑著望向他。
謝嗣初低頭,不急不緩道:「臣遵旨。」
就在謝嗣初以為她還會做些什麼時,卻看見她在踏步那一瞬間,停了下來,又是衝著他柔柔笑了笑,隨即轉身離開了。
一旁的清穗也是終於鬆了口氣,跟上去小聲說道:「公主!嚇到奴婢了,奴婢還以為公主又是要…」
「又是要如何?」楚映枝拋開剛剛的複雜情緒,鼓起臉威脅著面前眸中滿是打趣之色的清穗。
大有一種你敢說我敢做的「威猛」氣勢,清穗自然也不甘落後,在珠簾後輕聲說道:「公主明知故問,謝大人…」
楚映枝猛地睜大了雙眸:「清穗還真說!」一時間心都快了些,紅著臉快聲否認道:「沒,沒了!」
遠處的謝嗣初手中的茶盞頓了下,隨即垂眸細細品著公主殿上好的茶餅。
當是下面進貢來的佳品…
*
楚映枝隔著珠簾,遠遠望著那道溫潤的身影。心中雖因為宸婕妤的事情有些寒意,但想到小公子,那笑又是慢慢地揚起。
站在一旁的清穗搖搖頭,公主這心思,怕是都寫在臉上了。
又是看見公主手中似乎在把玩著物件,好奇之餘,定睛一看,是一支玉色上乘的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