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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不疾不徐地說著,她輕輕地眨著眼,面上有些慵懶。
待到聽到一處時,她微微凝神,止住了十三。
「十三,你是說,那罪證,全都是真的?」
十三點頭:「這些日子,順著那股不知何處而來的勢力追查,我們的人一路追查到了邊疆。那股勢力十分警覺,暗中引導查探的人,最後指向的地方,都藏著太子與其他小國勾結的證據。」
「我原以為,是父皇偽造的...」楚映枝頓了頓,若是哥哥通敵之事為真,父皇此次何必做得如此...
大可以緩緩圖之,為何兇狠到血濺金鑾殿。
那些史官的筆,待到父皇百年之後,定是不饒人的。
她扣著鞦韆,髮絲微微濕。
寒風一吹,臉還是止不住地蒼白了片刻。
但是這寒意並未讓她從思緒中脫離出來,她繼續扣著鞦韆,輕輕地自己晃著。
其間,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十三先退下。
十三這幾日也忙碌,待再過兩日,只會更加忙碌,多歇息才好。
看著十三猶豫了一瞬,她輕笑著:「可是還有什麼事情嗎?」
她輕柔著聲音,身子隨著鞦韆輕輕晃動,面上笑意浮動。
十三捏緊那封衣袖中的信,愣愣地看了一秒,隨後沉默地搖頭。
「無事。」
清荷從一旁上前,笑著撐起傘:「那十三快下去吧,公主這邊交給清荷便好。」
風掀起十三黑色的衣袖,涌動周身的沉默,露出那封被掩於袖間,同樣沉默的信。
雨絲輕輕地撫上鯉魚形狀的厚藍紙片,偶爾「寵幸」那一行沾墨的小字。
「枝枝親啟。」
*
隔日,在一片霧色朦朧之中,吾玉與楚澄抵達京城。
待到見到楚澄之際,清荷眸光微滯。
她突然知曉了,昨日公主口中那句:「莫欺少年窮。」
短短數月,楚澄已經快讓她認不出了。
面前這個翩翩少年郎,她如何也和幾月前那個滿臉髒污被人伢子追趕的小子聯繫不起來。
楚澄冷靜著一張臉,看見清荷,唇微微揚起。
他雖然揚著唇,眸卻是冷的。
這種和公主一般的感覺,讓清荷心一頓,她心中有些憤懣,欲出手,腦中卻突然響起公主昨日說的話。
「至於阿澄,交給我吧。」
她握緊拳,從楚澄身邊走過,向吾玉而去。
她走得快,也就沒有看見,在車簾掀開的那一刻,楚澄面上神情變化之快。
看見阿姐掀開車簾,楚澄面上的平靜全然消失,那抹淡笑也真正融入眸中,上前乖巧道:「阿姐!」
楚映枝撐著手,輕笑著看了走路姿勢都不大對的清荷,抬眸嬌聲道:「幹嘛招惹清荷?」
楚澄半分不否認,乖巧地眨眨眼,這副模樣若是被清荷看見,定是要瞪大雙眼。
什麼叫兩幅面孔!
楚澄也笑著,聲音有些軟:「阿姐,是清荷的問題,又不是阿澄的問題。」
他眨著眼,在聽見阿姐讓他上馬車時,眼眸一亮。
心中很開心,手上動作還是很輕。
像是怕風擾了阿姐一般,他連一分機會都不給風。
待到看見正撐著手望著他的阿姐時,他突兀地紅了臉。
楚映枝被他逗笑。
「在我面前的這幅模樣,但凡在清荷面前五分,她何至於如此對你?」楚映枝輕輕笑著,看著面前幾乎快長變了一副模樣的少年。
楚澄沒有在她面前反駁的習慣,她說什麼,他便應什麼。
「清荷姐姐,總是針對我。」在外人面前穩重的少年,此時正在和他的阿姐告著狀。他耷著臉,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那雙澄澈的眸,也適時添了些合適的情緒。
楚映枝被逗笑,輕輕地咳嗽起來。
待到咳嗽止住,她笑著道:「阿澄,這話若讓清荷聽見了,你猜猜她作何反應?」
看著他隱藏不住的擔憂眸光,她的話也沒有太重。
到底是知道,阿澄對清荷,沒有惡意。
楚澄自然對清荷沒有惡意,只是,也沒有好意,就是了。
這世間,唯一能夠讓他有好意的,從那一天起,便只有阿姐。
他認真地聽著阿姐的訓,阿姐訓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很好聽。
剛剛阿姐咳嗽了,但是面色並未像從前那般蒼白,病應當是好了些。
他一面聽著不知是否算訓斥的訓斥,一面看著面前望著他的阿姐。
待到面前遞過來一物件時,他笑著接過。
「阿姐,這是何?」
楚映枝眨眨眼,面上沒了笑,聲音很輕,又很平靜:「毒藥噢。」
那是一個白瓷的小瓶,拿起來十分輕。楚映枝拔起瓶塞,如若細細看,能看見白瓷小瓶中是烏黑色的液體。
一股刺鼻的氣味,緩緩地從瓶內散發出來。
楚映枝望著楚澄,斂去眸中的笑意,等待著他的選擇。
楚澄面上笑意不改,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瓷瓶內的烏黑液體全部喝下,隨後咽入喉中。
喝完接過了楚映枝手中的瓶塞,輕輕地塞回去,止住那股刺鼻的氣味。
看著面不改色的楚澄,饒是楚映枝心靜如冰,也驚訝了片刻。
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