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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映枝握緊拳頭,前十幾年她活得太過無知,以至於現在所謀求之事,步步困境。她的確有些急迫了,被清荷說透,她反應過來,此時的沈桓,絕對不是良選...
她蹙眉望向跪地的清荷。
清荷也抬眸,認真重複:「公主,我們無需如此急迫。只要皇上和太子殿下處在平衡之中,便哪方勢力都不會動公主。局勢尚未如此急迫,公主,我們得慢慢謀劃。」
「淮安是公主的封地,但是封地,也是皇上賞賜的。楚國之土地,無論是否為封地,歸根到底,是皇上擁有的疆域。公主,不能如此急迫。」
楚映枝閉上眼,腦中將最近的事情一一放映。
清荷說的沒錯,是她的野心變大了。
或者不是變大了,而是變急迫了。
原本來這淮安,是為拿到謝嗣初的虎令牌,且趁機探尋謝嗣初的勢力。而只要她在謝嗣初身旁,謝嗣初定會護住她。
是淮安突如其來的情況,讓她稍稍迷了心智。
淮安之勢力,她尚未調查清楚,如何能夠貿然出手?是她太急迫了。淮安是她的封地,她定要拿到手中,但是不能如此魯莽。
清荷低著頭,不再言一語。
楚映枝心中明白了些事情,但是還是有些氣清荷。
但又是知曉,清荷所做的事情,無不是為了她。
片刻後,她眨眨眼,扭捏伸出去自己的手。
清荷原本跪著,低著頭,一隻白嫩的手突然不是很自然地出現在了眼前。
嫣紅的指甲襯著公主纖長的手,這指甲,還是前些日子她為公主染地。
剛剛還「狗脾氣」的公主此時正嘴中嘟囔:「便是我哪裡錯了,清荷你怎能如此說我...剛剛的茶水有燙到你嗎?」
清荷輕笑著搖頭,隨即起身:「公主,我們按照原先的計劃,淮安可取,但是此時我們難取。即便淮安是公主的封地,但是淮安的軍隊、官府、糧草,公主了解都甚少。特別是軍隊,公主若是想真正掌控淮安,便是要從皇上那拿到淮安軍隊的掌控權。」
「可是,清荷,父皇會如此輕易將淮安軍隊掌控權放給我嗎?」
「公主,沒那麼容易,但是也沒那麼難。公主不若想想,皇上最初為何將淮安賜給公主?」
「因為...哥哥欲討淮安。」
清荷點頭,便不再言語。
楚映枝看著清荷認真的臉龐,思緒也終於轉到這一環:「我明白了,若是我要取得何東西,便是應該...讓父皇以為,哥哥想要,而不是自己去討要。我只需要讓父皇錯認為,或許讓哥哥間接『幫』我一步。」
清荷點頭,隨即猶豫間後輕聲說道:「若是公主,欲卷進這權勢之斗中,不若去待到回到京城後,暗中向安公公請教一番。」
楚映枝想起她上次同安公公的對話,認真點點頭。
安公公其實已經點撥過她,先拿到三令牌,再行其他打算。
這一次,的確是她急功近利了。
今日暫且算了,待到十三查探到消息,她便是去尋藕荷。
無論是為了什麼,她都得與藕荷見上一面。
*
淮安?
門外出現謝嗣初的身影時,楚映枝輕輕垂眸。
清荷此時不在房內,她便自己為謝嗣初開門。
待到看見謝嗣初時,她微微楞了一下。
半日未見,為何謝嗣初面色更加蒼白了些。
「謝嗣初,你,還好嗎?」她看著他如今的模樣,有些礙眼。
她那些事情都還未做,謝嗣初便是成為了如此模樣。
謝嗣初溫柔笑笑,搖頭:「我怎麼會有事呢?我家枝枝不會是每天都在想我有沒有出事吧...」
楚映枝輕聲一笑,反駁道:「誰是你家的,我是皇家的,你也是皇家的嗎?」
謝嗣初一愣,意味不明說道:「若是枝枝想要我是,我自然可以是。」
楚映枝袖中的手陡然握緊,果然,謝嗣初所謀之大業,是為了奪取皇位嗎?
故而前世才被...
但是...如若是謝嗣初奪得皇位,父皇和哥哥便都是...落空謀算。
而謝嗣初,亦可以成為她的傀儡。
這天下之人,無人再可動她。
誘惑。
她眼眸認真一瞬,隨即自己緩緩掐滅這個想法。
她輕笑著望向謝嗣初。
這樣,太便宜謝嗣初了。
謝嗣初見他的枝枝還正在認真思考,不由得輕聲笑道:「笨蛋枝枝。」
楚映枝抬眸:「?」
謝嗣初忙求饒:「錯了錯了,枝枝勿怪。」
謝嗣初認真看著面前的枝枝,直視著枝枝的眼睛,輕笑著說道:「謝某對這天下權勢,並無興趣。」
後面一句話他未說,但是他覺得枝枝肯定能夠明白。
楚映枝輕輕低頭,隨即笑道:「謝嗣初,如若。我有興趣呢。」說到最後一刻,她抬眼望向面前的謝嗣初。
他蒼白著一張臉,看著便是受了傷的模樣。
說好了昨日一個擁抱,之後便是再見。
她不心疼他。
便是此時他死在她面前。
她都不心疼他。
但是很多事情,她都想知道答案。
這跨越兩世的迷霧,每當能夠探尋到些許,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便是能築起更高更穩固的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