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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著身子,懼怕那些森寒的惡意。
為宸婕妤輕輕擦拭臉龐時,她心中想著:「小公子清風明月,她如何也不能墮入泥沼,便是如此深寒的惡意,她也不應該懷抱同樣的惡意。」
便是今日見到安柔,她也只想遠遠地躲開。安柔身上的惡意太重了,從小到大都籠罩著她,她不願意沾染分毫。
可她前世便是如此,最後卻得了個滿心滿眼的遺憾,這一世...她不願意了。
她的小公子呀,她要護住他,那個連輕微惡意都懼怕的她如何能夠做到呢...
這些不過兩日就能夠消除的紅痕,不夠...
她漠然將手翻轉,那鏡子「砰」地一聲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尖銳叫囂著衝出來。
隨著清穗一聲高昂到失聲的「公主」,她慢慢從地上拾起尖銳的碎片,猛地一下劃破了遍布紅痕的臉。
看著紅痕變成血痕,小半邊臉都遍布鮮血。
她輕柔一笑,眼中垂下一滴淚。
她知道,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臉,有藥,會好,枝枝有分寸噠!
啾咪~
第十二章
她望向面前被她驚嚇得不輕的清穗,隨意丟下了染血的碎片,嘴中看似輕易地說道:「傻清穗,哭什麼,別哭,只是看起來稍稍嚴重了些,耽誤不得事情的。」
「快是起來,地上涼,我們得快些入宮了。若是被人瞧見了,再生變故,我可禁不起再來一遭。」
清穗紅著眼,顫聲點頭,公主已經做到如此地步,她如何都不能拖後腿。
她起身,顫著手為公主戴上一方面帕,小心繞過看起來頗有些猙獰的傷口,隨意對著公主裝出一臉笑。
她們從後門離開,令牌一出,無人敢阻攔。待到了馬車上,清穗松的一口氣又是提起來。
楚映枝反而變得平靜了下來,她逼迫自己拋開懷中那方攪亂了她多半心思的平安扣,思索著待見到父皇后的說辭。
她沉默地望向窗外,聽見清穗擔憂說道:「公主,剛剛地處偏僻,我們沒有證據。若是安柔郡主反咬一口,我們該如何?公主八歲時,十二歲時,安柔郡主明明做了那些傷害公主的事情,可是卻在皇上面前反咬一口,最後皇上還責罰了公主!」
她放下車簾,低著頭,輕笑了出來:「清穗,那些年為何父皇會責罰我?」
清穗猶豫:「因為,皇上覺得是公主欺負了安柔。」
「對,可是如今我頂著這樣的一張臉,清穗,你覺得父皇會覺得是我欺負了安柔嗎?」
清穗搖頭,卻還是憂心:「可是我們沒有證據,安柔郡主還是會同往常一般,只要說公主陷害她便是夠了。」
楚映枝搖頭,取下了臉上的面紗,取了一面小鏡看著那處猙獰的地方:「清穗,證據在這個時候,不重要了。」
她閉上眼睛,想起從小到大安柔毫無源頭毫無顧忌的惡意,記憶中她總是顫抖著身子。她不是不知道怎麼樣去破開惡意,但是她從前是不願的。
從前她還在安禾殿時,安柔的欺凌來的毫無顧忌,便是青天白日她滿身青紫,她也尋不得機會去告狀。如此往復下來,安柔越發肆無忌憚,她險些死在了五歲那年的冬天。
那時,安柔備受寵愛,是皇叔唯一的女兒,而她只是偏僻宮殿毫不受寵無人問津的小公主。
後來,她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父皇的寵愛,且這種寵愛有飛天之勢。安柔欺凌的方式便是變化了起來。
安柔很會取巧,選擇的地方總是足夠偏僻,嘴中的話語總是足夠惡毒。惡意毫不遮掩,卻很少會在肉眼可見的地方留下證據。
但這一次,不需要證據了。
她彎了彎眸,手中摩挲著平安扣,眸中流淌的卻不是笑意。
清穗不懂,有著這一臉傷,便是這事情不是安柔做的,安柔這一次也必定要付出比她臉上這傷慘痛百倍的代價。
安柔,到底不懂「盛寵滔天」這四個字。
如今安陽王與父皇早已不同往日親近,便是連她一個不沾政事的公主都能夠得到一兩分風聲。
她要輕輕添上一根稻草。
在這一臉傷面前,父皇將會毫無理由站在她這邊,且從此以後只會站在她這邊。
那些安柔曾經以為的懲罰,不過是在眾多嬪妃都難進去一次的御書房研磨,父皇笑著安慰她賞下一些旁人羨慕不來的物件。
滲血的傷口已經有了凝固的趨勢,隨著馬車一聲聲急促的響聲,宮門道道開。
她在清穗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卻忽的一滴淚划過面上猙獰的傷口,她瞬間紅了眼眶,在安公公急促的驚呼中,她閉上眼回到那一片火海。
斷木殘垣,滿目瘡痍,火中葬了一個她歡喜了一生還未來得及言說的小公子。
比起宮殿那華貴的床榻,她前世更像是死在了那一場三年前的大火中。
而此時面上凝固的血痕,恍若再也洗不清,洗不淨。
作者有話要說:
會慢慢鋪開故事,枝枝也會慢慢成長噠,啾咪~
第十三章
再睜開眼,面前是盛怒的父皇,此時散發著面對群臣才會有的威壓,不言語間蔓延到了整個御書房中。
楚映枝想要行禮的身子在皇帝的示意下,被安公公穩穩扶住。
剛剛淚滴划過傷處,又是暈開了那凝固的紅,面上本就沒有處理,此時顯得更是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