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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怕,公主會後悔。
清荷咬牙,任何人都不能阻撓公主的決定。
她更不能。
楚映枝看著清荷臉皺在一起的模樣,有些好笑。
突然也就不再抑制自己,輕輕笑出了聲。
「清荷,你在替我害怕嗎?」她見清荷臉色微動,知曉自己可能猜對了。於是她繼續問道:「你是怕我此時如此對付謝嗣初,日後會生出後悔之意嗎?」
看著清荷的臉色,她便是知曉自己應當是又說對了。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面前這位侍女的心思。
自從那日宮牆之後,她已經鮮少流露自己的真實情緒了。她此時將清荷輕輕拉起來,讓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好。
「我為你,講個故事吧...」
她也罕見地自己在回憶,或許也不是要向清荷解釋什麼。
她隱去重生,輕輕說著從前的一切。
對她而言,謝嗣初曾經是她的?世界。
故而在知道賭約的那一刻,她的?世界,頃刻崩塌。
那日撞破了父皇口中的計劃,她懷揣著最後的希望去尋謝嗣初,卻發現,一切都是假的。
父皇是假的,寵愛是假的,自小愛慕的小公子是假的。
她也就,好像,是假的一般。
直到說道那日宮牆之下,謝嗣初跪了三天三夜,未毀掉的婚約。
她才緩緩停下。
看見清荷雙目含淚,楚映枝遞過帕子,笑道:「別哭,我現在可只有一方帕子。」
清荷垂頭,任眼中的淚滴落在地,不要沾污了公主的白帕。
楚映枝最後笑著說道:「清荷,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做。」
「清荷知道了,清荷會陪著公主的,永遠都會陪著公主的。奴不是清穗,公主任何事情,都可以和奴說的,奴都能承受得住。」
說到這,清荷突然說不出話了。
她能夠承受得住的故事,卻是公主這半生以來的苦楚。
她只恨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婢女,在這皇權之中,如皇城之下的螻蟻。
護不住她的公主。
作者有話要說:
滴,給清荷好人卡~
枝枝身邊會有很多對她不是那麼好甚至很壞的人(有些人則是不能用好壞來概括),但是也會慢慢出來很多對枝枝很好的人。我最想寫的,其實是枝枝的成長,知道皇帝和狗子之事,那個時候的枝枝是極為脆弱的,但是當知道太子的事情時,她已經開始飛速地成長了。
啾咪,寶子們~很開心有小可愛們陪我一起!
提前和大家晚安嗷!
第62章 世子火葬場了
淮安城的夜, 沒有白日的喧囂與繁華。
已是十月,半夜時分,微小的露珠緩緩流淌, 壓彎身下的小草。順著青綠色上不太規則的紋理而下, 輕輕地砸在地面之上。
聲音很輕, 教人覺察不出的輕, 消失在這平靜的夜色中。
楚映枝推開窗,倚著身子,在這深夜之中,靜靜地望著天邊的那輪被雲遮住大半的月。
朦朦朧朧地, 帶著些極致地美。她一時間有些恍惚,直到一陣寒風順著飄轉而下的葉而來。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縮,手腕此時也不復往日的白皙, 而是逐漸蒼白,透著股不知名的涼。
她想到了謝嗣初。
謝嗣初這幾日應當被事物纏住了身,接連兩日都未來尋她。
有些顧自地輕鬆, 也帶著些終於要開始的釋然。
她輕笑著望著那彎月,此時雲霧讓其更朦朧了些。
相較於從謝嗣初手中奪得權勢,庇護自身, 庇護他人。她更想親眼看見,謝嗣初得知真相那一刻的面容。
會很絕望嗎?是那種帶著破碎的絕望嗎?會和她那時如出一轍的絕望嗎?
會很美吧。
對他,她提不起「原諒」這個詞。
有些事物,從發生的那一刻起,就有其必然的軌跡。她從很久以前,便是知曉這個道理。
六歲那年, 她奮不顧身,無謂生死, 為父皇擋下那一箭,便是為了去見他。
唯有成為了身上有寵愛的小公主,她才能夠以平等的身份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而非一個永遠要被救贖的人,一個連名字都未擁有的「孤兒」。
她從一開始,便孤注一擲。
因為,無論是何時的謝嗣初,從五歲那年起,從他將她從枯井中拉出來那一刻起,從他對她露出那個笑起,都是她一切的必然軌跡。
而當他毀了她的世界,她毀了他,也是必然。
如若愛已無法救贖,恨意就該無止息地延綿。
*
隔日。
「公主,梳妝需要簡單一些嗎?」清荷輕輕詢問,明知道今天妝容打扮最後必會染上塵土,她在想不如讓公主輕鬆些。
「清荷,如何一遇到我的事情,就失去了往日的平靜聰慧呢?平時如何打扮的,今日便是如何打扮。更何況我今日去清水寺,是為了淮安人民祈福,如何打扮也不能素雅,這不符合規矩。若是到時候因為打扮問題教謝嗣初看出了異樣,多沒意思。」
清荷暗暗點頭,手上的動作緩慢起來,眼中也認真不少。待到將一支簪花插入公主發間時,輕聲說道:「公主,待到我?之前計劃好的地方時,會有人引開莫五。便是一切都提前安排好了,公主也定是要注意安全。只是公主,世子真的不會派多的人來守著公主嗎?有京城之事在前,世子定然不會只派一個莫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