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
就連清荷的揶揄都未打斷清穗面上的笑意,若是放在平日,這定是要反一兩句,或者面上總是要冷會會的。
這不由得讓兩人稍稍來了興致。
清穗小步奔到公主面前,眼眸含笑,將手中的婚柬遞了出去。
楚映枝接過的那一刻,手輕輕顫了下,明白了清穗為何這副開心的模樣。
清荷在為她開心。
「藕荷的?」還未打開,但是看著婚柬上藕荷與她們從小約定的獨特的標識,楚映枝眸色也變了。
清荷不明,望了一眼請柬的右下側。
大紅的請柬上,那有一截開滿荷花的斷枝丫。
荷花如何能夠開在枝丫上,清荷搖頭。
清穗忙是點頭:「公主看這荷花,看這枝丫,是藕荷小姐回來了。」
從剛剛的歡喜過後,楚映枝冷靜下來,她有些不敢翻開這請柬。
藕荷如今的身份,若是盛大人未沉冤得雪,便永遠是罪臣之女,按照大楚的律法,罪臣之女不能以正妻之禮相聘。更何況,此時藕荷應當在閩南,若是被別人知道了...
這般想著,楚映枝忙打開了請柬。
看見盛淮旁邊的名字時,足足愣了半刻。
沈桓?
楚映枝手有些不穩,請柬眼見著就要被鬆開,最後一刻她握緊了手中的請柬,眼眸中帶了些疑慮。
為什麼會是沈桓?
那上次,謝嗣初去見藕荷時,藕荷口中所言的「哥哥」,是沈桓?
可是沈桓,是淮安提督,為何會回來京城大婚?
淮安,又是淮安。
可沈桓之婚,待到舉辦時,京城定人盡皆知。彼時藕荷之身份,該如何是好。
她眉宇間染上一絲急迫,也來不及去思考沈桓、藕荷、淮安與謝嗣初的關係。只是覺得事情,遠遠比她想的複雜。
就在這時,安公公拿著聖旨,出現在公主殿前。
「卿雲公主安好。」這一聲便是行禮了。
一旁的小太監低下頭,便是對著長公主,公公臉色也未這般好看過。這小公主的寵愛,當真是這宮中第一人。但這話他們都只敢在心裡說,上次有個小太監隨意說了小公主一嘴,隔天他們便見到他的慘狀。
這宮中,上面人想尋個錯,再簡單不過了。;
楚映枝轉身,嘴角揚起笑:「安公公!」
「公主請接旨。」
進了公主殿,倒也沒那麼多規矩,清穗帶了那些個小太監下去領賞。
殿中留了公主、安公公與清荷三人。
安山握著手中的聖旨,面上多了些欣慰,誇讚道:「淮安這步棋,公主走的不錯,是公主自己的主意嗎?」
楚映枝眨眨眼,將來龍去脈簡略講了番。
「不算是我自己的主意,具體的是謝嗣初做的。若我未猜錯,他應當是派人在京城散布謠言,讓父皇以為是哥哥傳播的,目的是為了拿到淮安真正的管轄權利。所以父皇為了進一步刺激哥哥,會將淮安管轄的權利交給我。一是徹底斷了哥哥想要拿到淮安的心,二是為了激怒哥哥。」
安山滿意點頭:「公主猜得不錯,但是謝世子應當還做了些其他的安排,否則僅僅憑藉莫須有的謠言,公主難以拿到。」
「那是,坐實謠言?」楚映枝微微皺眉,她這些日子也想到了這些問題,但是暫時還未想到謝嗣初是如何做到的。
「原本只是京中的謠言,公主不會如此快拿到淮安的管轄權利。但是那天太子來到御書房中,再次向皇上討要了淮安。可是淮安已經是公主的封地,太子自然被拒絕。當天,淮安提督的奏摺到了皇上的案桌上,隨後皇上便擬下了這方聖旨。」
楚映枝暗暗記下,隨後向清荷望了一眼。
清荷恭敬遞上一黑一白兩塊令牌,正是雲令牌和虎令牌。
安山眼眸一動,微微搖頭:「公主,我們最初說好的,是公主集齊了三枚令牌後,老奴將事情全部都告訴公主。如今不過是一方虎令牌,是從謝世子那裡得到的,不管是什麼途徑,對公主而言都太簡單了些。」
「公主,這不夠向老奴證明,公主此時擁有了知道所有事情的能力。」
楚映枝吐吐舌頭,就知道不會如此簡單。轉轉眼,耍賴道:「安公公,就算不能告訴枝枝全部的事情,也能稍稍告訴一些。要不枝枝都沒有方向了...」
安山不為所動,這其中牽涉到的事情絕非兒戲,不是撒撒嬌便能過去的。
半刻鐘後...
「只能說一點。」
楚映枝滿意地點點頭:「枝枝謝過公公,若是公公願意告訴枝枝,主令牌在何處,那便是更好了。」
安山被逗笑:「主令牌在何處,老奴絲毫不知。但是或許...謝世子,會知道一些。老奴若未猜錯,這些年,謝世子一定在暗中探訪當年的事情。」
「公主,老奴如今能夠告訴你的,便是謝世子也牽涉在多年前的事情中,甚至比公主還要早些。且無論從何而論,謝世子,都同公主一般,是受害者。」
安山語氣帶了些無奈,無論是皇上還是承恩王,深情又殘忍。他只是心疼小公主,無端捲入這些事情之中。若是當初他知道皇上是因為...他定不會選了枝枝。
他年事已高,眼眸此時略帶渾濁,臉上平滑的皺紋緩緩蔓延,即便宮中最好的補藥養著,他身體依舊衰頹了起來。這些年看著公主長大,他欣慰又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