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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心裡怎麼想,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對言蹊姐陰陽怪氣了。」
「她不欠你的。」
沉舟轉身就走,一道微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現在是在直播,你不怕……」
「段俊彥,」少年第一次直呼前輩的全名,他微微側頭,嘴角帶笑,「我不是你。」
「我不害怕。」
【啊啊啊啊草!弟弟突然好A啊!!救命,我又可以了!】
【傾家蕩產買弟弟股!段俊彥達咩,快走開!離我蹊蹊遠點!】
【這沉舟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段段怎麼可能喜歡那個魔頭?他神經病吧?】
【捧著垃圾當寶貝,真是小家子氣,怪不得這麼糊,傻逼糊咖糊一輩子吧!】
段俊彥低著頭,劉海遮住了神情,手上青筋繃起。
「我終於看出來了!」另一頭,竹椅上的白言蹊欣喜地跳起來,「像豬!」
兩朵白雲匯聚成卡通豬鼻孔模樣,停留在段俊彥的頭頂,像是無聲的嘲諷。
*
「滋滋——」
油從烤架上滴下,烤肉的焦香味撲鼻而來,蛇肉被分成好幾節,串在粗糙的竹籤上。
白言蹊取下兩串,遞給沉舟一串,掃了眼帳篷里隱約可見的人影,納悶,「他不餓嗎?」
沉舟接過烤串,看著已經看不出蛇樣的肉,狠狠心,咬牙嘗了一口。
香,嫩,鮮!
沉舟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又咬了一口,忙裡偷閒掃了眼躺在帳篷里陰影里的段俊彥。
他心知肚明對方抑鬱的原因,卻絕沒有偉大到幫情敵說話,只是輕笑一聲,眼底掃過一絲狡黠,「或許吧。」
被氣飽了,自然就不餓了。
第10章 努力破產的第十天
夜深,大雨。
白言蹊總覺得自己隱約聽到了幼獸的「嗚咽」聲,她倏地睜開眼,披上外套,悄無聲息地爬了起來。
在野外聽到幼獸的聲音可不是什麼好事,哪怕野獸一般不會在雨夜出沒,白言蹊也不敢冒這個險。
無人機攝像頭感應到有人挪動,智能地飛了下來,把直播間當助眠的粉絲一下子驚醒。
【蹊蹊這是要去幹嘛?這麼晚了不害怕嗎?周圍黑漆漆的除了雨聲什麼聲音都沒有,好恐怖啊。】
【白魔頭好像朝段段帳篷走去了,ctmd我就知道她覬覦我們段段!白魔頭快滾,離我們段段遠點!】
【有被噁心到,她這是要搞夜襲嗎?啊啊啊節目組快派人來阻止!】
白言蹊小心翼翼地靠近段俊彥的帳篷,「嗚咽」聲越來越近,彈幕也發現了不對。
【臥槽,段段帳篷里有什麼??白魔頭快進去救他!】
【不……我怎麼感覺……這有點像段段的聲音呢?段段怎麼了?!】
雨水從藤條細微的縫隙里擠出來幾滴,恰好落在那人蒼白的嘴唇上,他雙眸緊閉,臉頰嫣紅,薄唇不斷動著,卻聽不清在說什麼。
「段俊彥?」白言蹊意識到不對,她連忙鑽進去,探了探他的體溫。
灼熱的溫度順著男人的額頭傳來,白言蹊神色一凝,拍了拍他的臉,「段俊彥,醒醒!」
若是放在平時,白言蹊竟敢這樣對待段俊彥,早就被嘲被罵一百八十輪了,但此刻所有粉絲都吊著一顆心,緊張地看著這一幕。
【嗚嗚嗚段段好憔悴的樣子嗚嗚嗚嗚,白言蹊,白姐,快幫幫我們段段吧!】
【白言蹊,你一定要救段段嗚嗚嗚嗚,之前是我不懂事,我以後再也不罵你白魔頭了!】
白言蹊又拍了拍他的臉,段俊彥終於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他眸子裡一片空茫,唯有在觸到白言蹊的一剎,水光頓時瀲灩起來。
白言蹊見他醒了,心裡鬆了口氣,皺眉,「你不能再待在這了,快按救援按鈕!」
「我不走。」段俊彥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白言蹊,執拗道。
「你不走也得走,」白言蹊斬釘截鐵,「這裡沒有任何可以退燒的藥,也不適合修養,等下嗓子壞了怎麼辦?你還要不要唱歌了?」
這回段俊彥遲疑了一瞬,長長的睫毛微垂,再次抬眼,「我能抗。」
白言蹊被他這任性的話語逗笑了,她直接站起身,乾脆地走了出去。
「蹊……」段俊彥下意識抬手,又怯怯地收回來,呆呆地看著被風吹動的藤蔓,眼底滿是失落。
他緩緩地閉上眼,陣陣眩暈感不斷襲來,咽喉處已經開始瘙癢,他卻自虐般地覺得這樣更好。
【不行了我要哭死了,白姐你別拋棄我家段段啊!我們錯了我們跟你道歉嗚嗚嗚嗚】
【白姐肯定不會的,我相信她!你看她對沉舟,就是嘴硬心軟!】
都是他的任性、無知,將蹊蹊推走了。
往事一幕幕在腦中拂過,太陽穴隱隱作痛,段俊彥卻覺得自己從未如此清醒過。
從感激到愛慕,他仰頭看著神壇上的少女,不止一次自慚形穢。
所以當他看到跟他從同一間院出來,又跟白言蹊有三分相似的江嬈之時,總是會不自覺地多照顧幾分。
然後照顧著照顧著……一切似乎變味了。
段俊彥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無腦地相信江嬈說的所有話,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總覺得白言蹊暗地裡嫉妒欺負江嬈,他更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為了江嬈跟白言蹊鬧掰,甚至自毀歌唱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