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整個過程,他的面上都是極為平淡的,仿佛女帝是個男兒身這一個秘密在他眼中微不足道。
將女帝身上擦乾,顏何這才一層一層又將乾淨的衣服為他穿上,直到最後系上那腰帶的時候,才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那雙精緻又小巧的眼睛眨了眨便緩緩睜開,正好對上了顏何的眸子。
四目相對之下,顏何看著對方眼底一閃而逝的狐疑和打量,眼中的冷漠漸漸褪去。
他終是笑了笑,緩緩開口:「陛下,您終於醒了。」
「奴,可是等了許久。」
是了,他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一個被女帝一時興起帶回宮裡的奴隸,連成為嬪妃的資格都沒有。更何況這整個世界背景本就是個女尊世界,男子地位本就低下,更不用說男性的奴隸了。
偏偏,這樣一個最最低劣不堪的男性-奴隸卻是掌握了這個國家最為尊貴的女帝的秘密,更是通過手段直接地殺害了女帝。
好在現在女帝已經死透了,這時殼子裡換了人,顏何的心情也好上了幾分。
「顏何。」女帝抿了抿唇,最終將面上的神情盡數褪了下去,姣好地面上露出了幾分小心翼翼。
「怎麼陛下都能直呼我名字了,還不願直視我?」他伸手將那人衣帶的最後一角系好,這才抬眸看他,「陛下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哪怕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顏何也定能為您取來。」
他的話說得信誓旦旦,絲毫不像一個無權無勢的男□□隸,反而像是高高在上的王,手握重權、無所不能。
女帝抬眸看著他,卻也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
皇后咬牙踏進大殿後看見的便是女帝面無表情地坐在床側,而她的奴隸半跪在她身前為她整理著身上的衣物。
兩人之間的場景看上去極為唯美,讓人不忍打擾,卻又有一絲暗流涌動的意味。
他剛剛鼓足勇氣邁出去的腳便又縮了回來,準備趁著屋內的兩個人沒有注意到他的時候趕緊逃離這個氣氛古怪的地方。
只可惜,他還沒有行動便已經被人叫住了。
「皇后娘娘?」那為位高權重的奴隸有些疑惑的開口,聽聲音聽不出情緒。
門口的那人卻是因著這一句話瞬間慫了,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出去一步:「臣妾想著陛下剛醒,準備去吩咐準備點吃食……」
「這些事情,交給奴就好,陛下剛醒,正需要皇后您的時候。」顏何微微笑了笑,看似聽信了對方的說法,「那娘娘和陛下聊著,奴就先行告退了。」
他說著出了殿,甚至隨手帶上了宮門。
「陛下可是醒了?」候在宮外的宮人見他出來,面上忍不住有些忐忑。
「陛下自然是醒來了,你們下去準備些吃食,今天陛下和娘娘就在宮裡用餐了。」顏何淡淡吩咐了幾句,也不理會對面宮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驚訝,便徑直走回了自己的住處。
他的住處在皇宮的偏僻處卻並不簡陋,即使是奴隸,但在這女帝昏迷的六天,政務都是由他來處理,宮裡人都摸不准頂頭上那位到底是個什麼態度,也只能好生對待著。
只是這位心機深沉的人可不需要別人伺候,原本分來的幾個僕人均是被打發了出去,畢竟這隻有他自己能夠進入的仿佛內有著不少暗格,放置著各種人的把柄。
顏何打開其中的一個小抽屜,將裡面的畫一幅幅地拿出來鋪平。
每一幅畫的主人都是同一個人,或許有著不同的神態與表情,但都是裸-露著身子,顯出明顯男子生徽的「女帝」。
這是昔日的「他」用來威脅女帝的把柄,也是他得以成為唯一一個能夠靠近女帝身側,並在女帝偶有的昏厥時處理政務的真正原因。
只是此時顯然這一切都不太需要了。
顏何將那些紙業放入剛剛燃起的火坑裡,看著火苗將一切的圖樣吞噬殆盡,這才起身迎向剛剛向這邊跑來的某個人。
女帝身上還穿著他方才親手套上的衣衫,似乎因為是小跑過來,那張過於精緻的小臉上還帶著幾分紅暈。他身後的皇后則已經是氣喘吁吁扶著一旁的牆壁歇息了。
「陛下?」顏何皺著眉看著自家連鞋都能夠忘記穿上的小主子,口中的責備還未出口便被他的女帝打斷了。
「我命令你,時時刻刻跟在我的身側。」女帝平復了呼吸,突然緩緩開口。那要求顯得有些小孩子家家賭氣地隨意開口。
顏何卻是愣了一瞬,很快便笑著應了聲。
他的樣貌看上去也是俊麗非凡,但在這個男性應該妖嬈美艷的國家便顯得有些平庸無華了。
相反是站在女帝身後的那位當今皇后,膚若凝脂貌美如花,整一個美人坯子便也更顯得顏何的樣貌清淡。
偏偏女帝仿佛看不見身後的人,眼睛愣愣地盯著前面的人,他微咬著唇,那副極為自然的依賴直接表露於面上,就連身後的皇后都有些心驚於陛下能夠完全信任那個奴隸更是可憐兮兮地看著對方似乎在等待對方的原諒。
覺得自己仿佛走錯了場地的皇后咬了咬牙,儘量往邊上站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那你還在等什麼,跟上我回宮去。」女帝將話說完便再不看他,轉過身才發現身後還有剛才同他一起的皇后。
「皇后就先回自己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