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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陸郡守干涉治水、不顧災民這一條,段首輔肯定會力主懲處他,即使有趙殊護著也沒用!
陸郡守被處置了,棠鯉也算出了一口惡氣。
兩人在郡中又待了一日,便回了河谷縣。
如今沂州水患處理得差不多,衛擎並未回京復命,便是還有一件事牽著。
修建運河之事,他要等京中反饋。
常遇得了空,便往衛擎那裡跑,想知道運河之事的進展。
「常先生,別急,我的奏摺估摸著剛送到京城,陛下和朝中大臣還需商議,沒那麼快有答覆。」衛擎道。
「是是,是我心急了。」常遇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不好意思道,「那我明日再來問。」
說著就跑了。
棠鯉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得好笑。
常遇走後,衛擎的眉頭皺起。
其實他心裡也沒有底。
運河之事比處置陸郡守要大許多。
因為這工程浩大,需要耗費極大的人力物力,肯定有多方阻力。而且,也不知段首輔是何看法,是否會支持。若是段首輔不支持,那皇帝應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棠鯉明白他的擔憂,她道:「相公,相信段首輔。」
衛擎看向她,猛地點頭。
他媳婦說得對,段首輔那般大智之人,自然知道這運河利在千秋,必會立主此事!
第四百七十五章 抓住軟肋
京城。
段府,書房。
門外,等著許多人,其中兩人是內閣之人,還有兩個是段首輔的學生。
這四人,在朝中都是舉重若輕的文臣。
今日他們被段首輔叫來,便是商議沂州治水、修建運河之事。
他們看過方案,趁著段首輔將自己關在書房裡半日時間,他們思索,心中也早有了定論。
突然,門打開了,開門的是個氣質儒雅、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正是段首輔。
段首輔年約四十,身著白袍,頭髮束起,留著鬍子,身上一股濃濃的書卷氣,頗具儒雅之風,一雙眼眸如深潭之水,深邃透徹。
段首輔開門後,四人都朝著段首輔鞠躬,姿態甚是恭敬。
「都進來吧。」段首輔道。
四人進了書房。
「諸位,坐。」段首輔道。
四人坐下。
下人奉上四杯茶,便退了下去,將門關上。
「修建運河的方案你們都看了吧?」段首輔道。
四人點頭。
「你們覺得如何?」段首輔問道。
「老師,我覺得不可行,這修建運河工程量之大,太過勞民傷財了,會激起民憤的。」
「對,如今國庫空虛,若是要修建運河,必定要加重賦稅,百姓必定怨聲載道。」
「這運河修建成了,確實功在千秋,但是我覺得時機還未到,要往後緩緩。」
「我倒覺得修建運河可行,如今的治水策略,只是暫時緩解了水患,能保沂州多少年?十年,十五年,還是二十年?十年、十五年、二十年後,沂州又會被水患所囿,民不聊生。還不如一鼓作氣,修建運河,才能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子岳兄,你說的我們都懂,這修建運河確實是大好事,但是要錢要人啊。」
「對啊,此番工程太大了,若是不得當,說不定就留下禍患!前朝便是修建廟宇,勞民傷財,民怨沸騰,才落得個戰亂國破的下場。」
「陳兄,你這話恕我不認同,廟宇能和運河相提並論嗎?」
「沂州水患已除,我覺得可以了。」
「我覺得不可,就應該趁此機會徹底解決這個問題,二十年後,還有誰能主持運河修建?」
「那常遇又行嗎?他是解決了沂州水患,但是修建運河這事,比水患難度還要大,他行嗎?」
「若是他不行,還有誰行?」
四個人意見並不統一,但是反對修建者三人,同意者一人,明顯反對的聲音更大。
四人爭得面紅耳赤,實在爭論不出答案,便不由得段首輔,等著他給一個結論。
「段大人,您覺得如何?」
段首輔沉思了半日,其中心中早有了定論。
「可,我將力促此事。」段首輔果決道。
其他人甚是詫異。
「老師,學生覺得不行!」
「對,您需三思……」
段首輔伸出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
眾人這才靜下聲來。
段首輔喝了一口茶,將茶杯放下,緩緩道來:
「幾年前,我曾去過沂州、涼州、青州一帶。」
「從沂州,途經涼州,再到青州,便見沂州受水患之苦,良田被水淹沒,百姓忍凍挨餓,民不聊生,待到了青州,又見土地乾涸裂開,糧食根本種不下去,多荒地,百姓各個面黃肌瘦,日日食不果腹。」
「沂州,百姓辛苦半年,眼看要有收成,一陣大水過來,盡數吞沒。」
「青州,旱災嚴重時,甚至易子而食,其慘烈,難以用言語形容。」
「那時,我心中便想,百姓們太苦了,如何能解決兩地百姓的飽腹問題呢?但是數年了,卻一直苦思不得答案。」
「今日,當我在看到那份修建運河的方案時,深受震撼,並為之一喜。」
「這是最好的辦法,既能解決沂州水患,又能解決青州的旱災!若是運河能成,便能解決水的問題,那兩地百姓就不用那般困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