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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鯉沒有說話。
馬承?偷菜譜?
這個河東金廚丁家,江老爺曾經跟她提過。
丁家祖上曾是御廚,廚藝世代相傳,在整個河東赫赫有名。丁家就是活招牌,哪家酒樓請到了丁家人掌廚,那客流必定是爆滿。如今的丁家直系傳人,共有兩位,是兩兄弟,但是很難請得他們出手,最多只掛名。
小說里對丁家的創始人,也就是這位御廚,有過一點著墨。說是吃過這位做的菜,就會飄飄若仙,三月不知肉味。
江老爺說若是棠鯉的酒樓想要丁家人,他和丁家有關係,可以去請一請。
棠鯉謝過了江老爺的好意,沒讓他去問。
厲害的是丁御廚,丁家後人如何並不知。
而且,這般名氣大,架子大的,真請來了,說不定要當爺一樣供著,還不如找個真材實料的。
現在看來,她的決定很可能是正確的。
「你是金廚丁家的何人?」棠鯉問道。
「我乃丁家老大丁得仁。」他傲慢地報出自己的身份。
他覺得這年輕的掌柜聽到自己名字後肯定會十分震驚,然後奉為座上賓。
然而,他等了一會兒,對方都沒有動靜。
莫不是激動傻了?
「你這將開的酒樓怎麼待客的?怎麼也不請人入座,茶水都沒一口……」丁得仁抱怨道,突然看到一抹身影,頓時盯住那抹身影,惡狠狠道,「馬承,躲在那裡作甚?你這小偷還有臉來人酒樓做事,你這是想坑害人嗎?」
丁得仁義正言辭道:「反正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害人的!」
馬承的臉色十分難看。
他本來以為丁得仁已經放過他了,卻沒想到,丁得仁根本不想給他活路!
難道非得逼得他斷了自己的雙手去做乞丐不成?
丁得仁來了,馬承便知道自己這份活丟了。
丁得仁是金廚後人,在河東縣很有地位,而自己……掌柜的肯定信丁得仁!
這樣的事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每一次他找到一份活,丁得仁就會出來攪和!而那些掌柜的根本不聽他的解釋,全部相信丁得仁的話!
馬承沉默不言地解下圍裙,朝著棠鯉鞠了一個躬,便打算轉身離去。
丁得仁露出一個得逞的笑。
卻不想,棠鯉突然開口道:「馬承,這菜單還有一點問題,還要和你討論下,你去哪?」
棠鯉這話一出,馬承頓時愣住了。
棠掌柜這話,是還要他?!
掌柜的,居然信他?
馬承的眼睛亮晶晶的,騰起一抹希望。
「你這小掌柜,我都說了他是小偷了,你怎麼還要他?沒人會吃他的菜的,你別自尋死路。」丁得仁很不高興道。
棠鯉看向他,她的妖力恢復到目前的程度,已經能分辨出好人和壞人了,好人身周縈繞淡淡的光,而心懷惡意的人,身上縈繞著黑色,惡意越濃,越黑。
因此她一眼看過去,便分出這馬承和丁得仁的好壞了。
棠鯉很看不慣丁得仁。
看著他那番惺惺作態的姿態,棠鯉就想打他的臉。
「你說什麼我就得信你?我看你更像誣陷人吧。」棠鯉看著丁得仁,很不耐煩道。
「你!你!」丁得仁快被她氣死了,「我可是金廚傳人!」
「金廚傳人還誣陷人,真是丟了老祖宗的臉。」棠鯉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丁得仁氣得大喘氣,指著棠鯉:「你給我等著!」
說完,就氣呼呼地跑了。
棠鯉一轉頭,便看到馬承正雙眼亮晶晶地看著自己。
被一個人高馬大的中年人用眼巴巴的眼神看著,棠鯉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咳咳,馬大廚,你跟我說說你和丁家的事吧。」棠鯉道。
棠鯉雖然選了馬承,但是還是得弄清馬承和丁家之間的糾葛,等丁得仁來找麻煩的時候,她就能見招拆招了。
馬承點了點頭。
「我會的丁家菜不是偷的,是我師父教給我的!」馬承道,「丁得仁和丁得友很不孝,兩人根本不管師父,把師父一個人扔在舊宅子裡,就一個伺候的人。那伺候的人天天欺負師父,我看不過去,就幫著照看著師父。」
「師父很想把傳承教給他們兩兄弟,奈何他們根本沒有天賦,也不想學,就想利用師父和金廚丁家的名聲掙錢。師父因為廚藝得不到傳承,一直鬱鬱寡歡。後來,師父見到我廚藝上有天賦後,便決定把廚藝傳承給我。」
馬承回憶著,師父對他,如師如友,那段日子,是他最開心的日子。
「師父想要收正式收我為金廚傳人,但是丁得仁和丁得友大鬧了起來,鬧得師父……」馬承的眼中多了一些陰鬱的東西。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著氣憤的情緒。
「認親儀式沒成,師父被氣得一病不起,他們不讓我見師父,連師父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我只能完成師父的遺願,把丁家菜發揚光大,讓傳承不絕。我賣了宅子,開了一家酒樓。」
「但是,丁得仁和丁得友卻反咬一口,說是我偷了丁家的菜譜,說我是小偷,把我的酒樓搞沒了。再之後,我無論到哪家酒樓做事,丁得仁和丁得友就會出來說我是小偷,漸漸的,就再也找不到活了……」
「我有時想,我是不是不該做廚師了,但是不做,又對不起師父,對不起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