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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逢川說:「因為去年開放了年齡限制,上調了五歲,所以很多沒有拿過這個獎的都想補上,你看今年入選的總名單,平均年齡比以往大了不少。」

    姜晴又開始擔心:「不會明年還是神仙打架吧?今年都給他們拿了,那明年不還是剩下一茬和我同齡的厲害人物。」

    孟逢川攬了攬她,打趣地問:「你對自己這麼沒信心?明年還早。」

    姜晴說:「也對,剛才羅漢都告訴我了,我今年一定會旺。」

    孟逢川故意逗她:「他什麼時候偷偷告訴你的?我看他只是笑了而已。」

    姜晴斬釘截鐵地說:「他就是這麼說的,不旺怎麼能笑得出來。」

    她又陪他去了寺廟最後身的塔院,周圍人更稀少。她在遠處端詳塔碑,孟逢川把手腕上翡翠手串摘了下來,雙手遞給了住持。住持立馬明白了什麼意思,沉聲打著禪機:「正所謂捨得,如今你終於肯舍了?」

    他曾在碧雲寺虔誠進獻香火,住持幫他為這條手串開光,當時問他所求為何,大多逃不開求財或是贖罪。可他並非如此,他願前塵永世不忘,盼再遇牽掛之人,為一情字傷神,兩生兩世未曾轉移。住持給他講「捨得」二字的真意,勸他放棄「我執」,他不認這個「執」字,承認不舍。  

    如今他像是終於下定決心,摘下手串仿佛卸掉重任,沒作出回答,轉身帶著姜晴離開。

    剛走出塔院不遠,姜晴忽然立定,沒等孟逢川問她,急忙說道:「我落了東西,你在這等我,馬上回來。」

    孟逢川面露不解,但一向聽從她的決定,立在一面寺牆下等她。姜晴找上住持,伸出雙手像是在討要什麼:「對不起,我們不舍了。」住持深深望了她一眼,無奈地搖了下頭,手伸出袖子,翡翠手串落在了她的掌心間。姜晴懇切地道了聲「多謝師父」,小步跑回到孟逢川身邊,與他一起相攜下山。

    春日漸深,姜晴和孟逢川仍舊分隔兩地,據說邵教授已經開始準備回國事宜,屆時孟逢川就可以卸任副院長的擔子。那年的第一個好消息是傅西棠和黃秋意宣布婚訊,外界或許不太了解這兩個人是誰,但戲曲圈子和文化圈子的人無一不是震驚的。

    這對曾經的戀人搓磨了半生,人至中年,傅春鶯的去世意外地促使他們湊到了一塊兒,二人選擇攜手珍惜剩下的幾十年。

    四月中旬,穀雨當日是姜晴的生日,全國優秀青年戲曲演員評獎結果公布,姜晴獲獎,位列名單的最後一名,那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她前面的那位也是個熟悉的名字,是解錦屏。  

    顧夷明上午在劇院開會公布結果,姜晴直到晚上下班都沒緩過來,覺得像是做夢,全然在意料之外。當晚在家中慶祝,梁以霜和陸嘉時都帶了禮物來,席間還收到了孟逢川預定的鮮花,他未能趕來替她慶祝,只能遠在上海解錦屏的慶功宴上與她遙舉一杯。

    她站在陽台上吹晚風,與他通話,孟逢川一本正經地說:「恭喜你。」

    姜晴嗔他:「你也太正經了吧。」

    孟逢川笑問:「姜老師明天提梅花(獎)?」

    姜晴低叫:「你少來!拿到青年演員真的是撞大運了,哪有那麼快。」

    孟逢川說:「確實有很大運氣的緣故……」

    「孟逢川……」雖然事實如此,但他直白地說出來還是不一樣。

    可他接著說:「但也是你應得的,十二月至今你唱了七場《金山寺》,水準很高,實至名歸。」

    姜晴心中一暖,低聲跟他說心中的想法:「我今年想儘量多學戲、多登台,年底讓顧老師給我提金花(獎),應該可以爭取一下吧?能被最終提名也好,要求不高。」

    金花獎在業內被稱為「小梅花」,含金量很高。  

    孟逢川柔聲說:「可以。晴晴想做的,都會做到的。」

    姜晴說:「你也太相信我了。」

    「嗯,無條件相信。」他承認,接著又道歉,「今年沒辦法陪你過生日,明年一定。」

    她早已經習慣了兩人聚少離多的相處方式,因為都有要為之忙碌的事情,而且她在走上坡路,雖然辛苦,但樂在其中。姜晴不拘小節地說:「生日每年都過,不重要的。」

    他說:「但是生日禮物得有,對吧?」

    姜晴偷偷抿嘴笑,期待地問道:「那我有禮物嗎?」

    孟逢川說:「有,不好郵寄,下次給你帶去。」

    她只覺得心軟得不像話,整個人都融化在那股柔情中:「我月末一放假就飛上海去見你,你等我。」

    孟逢川答應:「好。」

    其實五一她的假期只有兩天,還要提前回來排練新戲,但他一定比她還忙,平時也都是他在兩地跑,趕上放假,她就不讓他折騰了。

    放假前一晚她還有演出,濱湖劇院的早場,結束後還能趕得上晚上的航班飛上海。梁以霜不常看她演出,那晚去看了,還有陸嘉時,兩人早已經和好,梁以霜的中指還戴著戒指。

    陸嘉時開車送她去機場,姜晴獨自坐在後排座位,瞥到一本被隨手放在車裡的書,拿起來看發現居然是傅西棠寫的,腰封上寫著推薦語,「傅西棠睽違十年的小說新作」「悲歌般的民國梨園回憶錄」「知名學者黃秋意作序、已故京劇大師傅春鶯題詞」,用詞誇張,書名叫做《春深殘月》,看著封面差不多就是印象中傅春鶯的追悼會上傅西棠放在靈前的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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