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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官卻沒看他,徑直走到當今陛下面前,行跪禮道:「陛下容稟,周兆乃為林官所殺。」
長平一眾學子:「……」
楊玉英也有些意外。
唯獨夏志明面無表情,只是緩緩轉頭,再不看他。
林官又道:「昨夜林官去翠香樓消遣,歸來路上正好撞見周兆與蘭苑高手接頭。」
「林某無意中聽到他們說話,蘭苑的那些人道,已經竊取了我大順登州駐防圖,不日即可交給周兆,林某大驚,不免露出痕跡被周兆發現。」
他面上一絲表情也無,沉默片刻,一字一頓地道,「我只能奮起反抗,沒想到一時失手,誤殺了他。」
周兆的孫女還未被拖遠,聞言一呆,隨即嘶嚎:「胡說,我看到,我也聽到了,當時我祖父同夏志明在一起,我怎麼可能不認得那張臉!」
林官輕輕嘆息,用手在面上輕輕一拂,他的臉頓時與夏志明一模一樣,再開口,聲音竟也同他一樣。
「我從小就愛扮他,扮他有什麼難。」
周兆的孫女愕然無語,終究還是被侍衛拖走,萬歲爺看過來的目光陰森得讓這幫侍衛都有點心驚膽戰。
大殿眾人卻早就沒把注意力放在這些事上,一聽對方竊取了駐防圖,幾乎所有人大驚失色。
第179章 流言
其實駐防圖並不重要,畢竟沒有被盜走,而且還可以立即通知登州的勇毅軍提高戒備。
但是斡國這動作代表的意義,就不免讓人心驚。
這些年兩國暗戰從來沒有停止,但是駐防圖這類有時效性的東西,對方來偷,說明什麼?、
說明斡國侵略大順之心不死,正在積極備戰,尋找機會,說不定現在斡國就厲兵秣馬,打算開戰了。
到是皇帝鎮定自若,坐回御座之上,面容也恢復和煦:「不過是些許小事而已。」
他沉著臉,對左右禁軍道:「此事尚未查明,周兆畢竟是朕親自請來的貴客,他死了,案子便不可潦草結案,來人,先將林官壓入大牢,待一切分明,再行論處。」
林官沉默地被帶著向武德殿外走去,夏志明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掀起衣擺跪下道:「萬歲,林官與周兆死戰,怕是受傷不輕,還請陛下先容其診治。」
皇帝一愣:「好孩子,你快起來。」
他沉吟片刻,便道:「也罷,請劉院判走一趟刑部大牢,你且安心。」
林官一掙,掙開夏志明的手,輕笑了聲:「與你打,我肯定沒把握,對付一個老頭子能受什麼重傷?」
說完,他便自覺跟著侍衛出去。
皇帝四下望了望,沉吟道:「比賽繼續。」
皇帝他老人家說繼續,那就只能繼續。
幸虧這些鴻鵠班的高手都穩得住,哪怕忽然來了這麼一出,也並未受到多大的影響。
一直從清晨打到傍晚,這一場龍爭虎鬥終於結束掉。
京城大比至此也正式宣告結束。
楊玉英連勝趙彥,常青等人,卻惜敗給楊景澤,十強中列第二。
夏志明輸給楊玉英後,再未上擂台,一直缺席,自然也就落在了最後一位。
好在前十的成績已經很優秀,第一或者第十,尋常百姓們可能還要看一看,他們彼此卻都很清楚,這個排名其實不算什麼。
排名第一,真不一定就能勝得過第十。
擂台賽畢竟有很多嚴苛規矩,好些殺招都不能用,也並非生死實戰。
武德殿外,淅淅瀝瀝地落下了雨,陛下和眾位大臣已去,本喧喧鬧鬧的大殿霎時間清冷下來。
方碩一臉的茫然無措。
「楊同學……」
他張嘴喊了一聲,卻又止住,轉頭四顧,看見長平鴻鵠班的同學都聚在一起滿臉嚴肅地交流,他躊躇片刻,低頭站在一旁,安靜下來。
楊玉英笑了笑:「無事……走吧。」
一行人就出了皇宮大門,京城大比前十,何等優秀的成績,但不要說楊玉英和方碩,便是其他人神色都不大歡喜。
楊景澤蹙眉叮嚀道:「你們且在集賢院等一等,我有一叔父便在刑部任職,這就去打聽一二。」
趙彥也道:「我回去問問阿爹和……夏伯父。」
夏伯父,顯然指的便是柳國公。
趙彥是宗室子,在京城關係也廣,這等事,他還算能幫得上些忙。
楊玉英忽然道:「夏志明絕對是柳國公之子。」
眾人:「……」
「看我作甚,我不會看相,但二人靈氣屬性像的太厲害,一定是父子。」
眾人都笑起來。
「沒錯,很不必聽風便是雨。」
大家說笑幾句,輕輕鬆鬆回去。
再返回集賢院,待遇便明顯不同。
差役早早來迎,長平書院也整個搬到與江南書院相鄰的香榭齋去。
整個別院五十餘客房,有單獨的小廚房,甚至安排了僕婦照管生活,弄得眾人著實有些受寵若驚。
但今夜,無人能睡得踏實。
趙奕趕到集賢院的時候,雨已經越下越大,風同樣不小,吹得一地落葉。
他看了看天色,整理好衣冠,臨進花廳又想起來,把香囊遞給身邊的小廝。
楊玉英不是不愛香,就是不喜濃郁的香味,反正同他的嗜好完全不同,趙奕早學乖了,每次來見女妖怪,都免不了要把自己拾掇得乾淨清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