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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玉英登時直起身,神色發冷:「果真?這還了得,你們需得小心謹慎,永吉陵牽扯不小,莫要鬧出事端。」
「是。」
兩個士卒連忙躬身應下。
楊玉英蹙眉,回頭看向夏志明的馬車:「你說你追的案子也是……算了,你趕緊先回京再說。」
夏志明也探身出來,神色不大好看:「我之前得了一點消息,只是不夠詳盡,才說調查清楚再同鄒掌事回報,沒想到對方動作還挺快,玉英,你也別玩了,速隨我回去。」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說了幾句話,駕著馬車疾馳而去。
費月妮幾個躲在馬車裡,神色恍惚。
袁澤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想法——這位楊大人還挺會忽悠人!
但諸般思緒也只是稍稍閃過,那一點異樣,根本沒有引起他任何警覺。如今他們和楊玉英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只盼著楊玉英幾人站得穩,站得高,而且就如他們表現出來的一般,仁慈善良。
楊玉英帶著夏志明和林官回到木屋,轉過身從袖子裡取出手環,直接扣在林官的手腕上。
「疼!」
手環忽然卡緊,一根棘刺刺入他手腕內,鮮血滾滾流出,林官剛一揚眉,正想抱怨,手環便在三人眼前消失。
林官:「……法器?會隱身。」
楊玉英慢慢坐下,對那手環不怎麼在意,只盯著林官的臉發呆。
林官向來臉皮厚,從來只有他看女孩子把人家看得面紅耳赤,他自己卻是沒事人一樣,這會兒到讓楊玉英看得滿身不自在。
「玉英,咳咳,我已是風燭殘年,你卻是風華正茂,像你這般絕代佳人,應尋一溫文儒雅,清新俊逸,品貌非凡的優秀男子……我說的並不是我!」
「雖然這天下男子能配得上你的寥寥無幾。」
林官一臉的真誠。
蓮蓮剛給幾位大人奉上茶水點心,就聽到林大人如此發自肺腑的言語,忍不住悄悄摸了摸自己冰冷的手臂。
楊玉英:「……我問你,你覺得我好看,還是曉雪好看?」
林官:「您二位春蘭秋菊,各擅勝場,玉英嫵媚,曉雪清麗,都是絕色佳人,這要分個高下,那可是難了。」
楊玉英仔細想了許久,似乎沒見林官這廝對身材特別好的女性格外關注。
不過這時節,女孩子的儀態還是講究平胸為美,衣飾裝扮,也不可能讓人看出真正身材如何,林官又不是變態,難道還能去打聽女孩的三圍數據?
楊玉英眨了眨眼,笑道:「你要記得保持審美,審美別胡亂變化才好。」
當年元帥照著三餐埋汰人家總理,嫌人家清湯寡水不體面,走出去讓別人笑話,嚇得迪亞他們天天擔心自家元帥哪日失言,再因為嘴賤開啟政治鬥爭。
夏志明旁坐,靜看林官花言巧語糊弄玉英,也沒忘了不能詆毀夏曉雪,林官這小子最是精明不過,別看此時夏曉雪不在,他若是敢為捧玉英,去貶曉雪,在夏曉雪那兒或許還沒什麼,玉英非收拾他不可。
此時山風吹拂,房間裡一片涼意,夏志明心中的焦躁稍稍被壓制下去。
他相信玉英,很信任。
但現在涉及林官生死,他絕不可能只憑玉英一句話,便再不去管。
楊玉英讓蓮蓮給她舀了一碗粥,喝了幾口,胃裡好歹有些暖意,只是思緒紛亂,沉吟半晌,終究還是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眼角眉梢間皆是喜悅。
林官:「……」
在墓中,楊玉英的精神放鬆不了,喜悅都壓在心底,此時才驟然爆發——元帥沒有死,元帥還活著!
她還糾結什麼。
此生唯一的任務就是尋找元帥,現在她已經得到了最美好的消息。
楊玉英對於元帥所言的那些,他背負無數文明的生死存亡之類的事情,其實不大理解,也不太在意。
那些太大,不是她能去想像的東西。
此時系統的日誌中浮現出各種複雜的計算公式,複雜到她完全無法接收處理,就連結果,她都覺荒謬。
據說根據計算,元帥的命運線和不少文明的命運的轉折點,關鍵點相連,一旦他妄動,或者消失,會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就如潮汐,一波又一波,最終引起風暴,席捲各大文明,摧毀一切。
所有的說明都是大約,可能,有一定概率,沒有一點準確的東西,楊玉英只掃一眼,便覺頭痛。
頭痛過後,楊玉英情緒鬆弛,示意夏志明也坐近些,輕聲道:「你們已經知道,我們這個世界很奇妙,有養靈訣,有各種異術,各類稀奇古怪的世,我們的世界從來不孤單。」
她伸手指了指林官的手腕,「這個手環是在永吉陵里發現的,它是一件神器,當林官生命終結的一刻,它可以讓林官復生,你們可以理解成不度奈何橋,不下鬼門關,不飲孟婆湯,林官還是林官。」
林官和夏志明皆駭然變色,齊齊盯著林官的手腕。
自古以來,人皆追求永生,上到帝王,下到販夫走卒,誰不渴求永生?這若是真的,那便也相當於永生了!
楊玉英嘆道:「的確是神器,但我也不清楚,林官你會不會喜歡那樣的人生,那樣奇妙的旅途。」
三人半晌無言,林官笑起來:「至少現在我還不想死。」
夏志明眉眼舒緩,神色明亮,楊玉英到沒有很高興:「但要離開大順,離開皇城司,離開夏志明,離開我,離開你所有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一切,未來的旅途無比孤獨寂寞,也不知還會不會有回來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