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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嘴裡還沒覺得饞,肚子裡已經饞得不要不要的。
等到春望一入口,『幽冥』和『巨盾』兩位神刀頓時皆入神仙境,不知今夕是何夕。
「瞧瞧人家家的弟子。」
終於吃到半飽,雖然口舌依舊蠢蠢欲動地貪戀美味,可到底不似剛剛那麼悶不吭聲只顧著吃。
二人抬頭見無數大戶人家的豪奴抬著金銀來買他們吃剩下的雜魚,登時喟嘆一聲。
秘衛其實都不缺錢。
他們平時衣食住行有朝廷支應,身上一文錢沒有,隨便去哪個官府拿牌子兌換,就能換錢換糧食換衣物,朝廷對秘衛的要求,只有努力訓練,殺滅徘徊在人類中的非人,防患未然,在危險來臨之前就將其消滅在萌芽狀態。
秘衛的頭領鄒先生就常常說,他一直希望,自己和所有的秘衛都是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奈何離這目標還差得太遠。
朝廷每年大筆的開支供應秘衛,在別處可以節衣縮食,從沒讓秘衛為難過。
以至於大家都沒什麼金錢概念。
可再沒有金錢概念,也不會不喜歡錢。
人間的徒弟多麼乖巧可愛。
沒兩日,周圍的秘衛都被吸引來,但凡手頭沒任務的,全過來嘗兩口春望。
巨盾親眼看見楊玉英輕輕將魚骨拆除,除了鮮嫩的魚肉什麼都不剩,佐上些微的水果調汁,不冷不熱地送到她家師父鍾綿綿手裡。
鍾綿綿只用好好坐著,張開嘴巴等著吃。
再看看自家弟子!
嗖一聲。
眼前一片殘影,盤子裡的魚頓時只剩下小指粗細的一小條。
「林官!」
『巨盾』火冒三丈,蹭一下飛出去掄起一人高的大刀,朝著每每吃魚的小少年一通狂打。
打過氣喘吁吁,回頭一看,盤子裡唯一剩下的那條魚也沒了。
「……」
「啊,要這徒弟有什麼用!誰還想要弟子,白送,倒貼都行,拿走拿走!」
周圍坐著的一地神刀,金刀,銀刀以及他們身邊的嫡傳弟子們齊齊笑起來。
高林河河水清澈見底,岸邊微風習習,柳樹的枝椏帶著植物特有的芬芳,水中有小漁船穿行,岸邊遊人如織,好一個太平景象。
秘衛們席地而坐,忽就覺得很美好。
幽冥哪怕新收下莫林和文昭這兩個很不省心的做弟子,恐怕需得好長時間膽戰心驚,小心引導,這會兒也忘了那點憂慮,哄著兩個弟子高高興興地享用美食。
他們諸般的辛苦艱難,求的可不就是這些百姓的歲月靜好。
如今他們也能享受一下自己的成果,多麼讓人歡喜。
正說著話,就見幾個黑衣人橫衝直撞地過來,其中一個還一把奪走楊玉英剛烤好的魚,看也不看,上嘴就咬。
若是不想讓他奪,楊玉英當然有一千種法子讓這小子倒霉。
不過大家好不容易安靜安靜,楊玉英考慮了三秒鐘——算了!
其他人都笑。
鍾綿綿也搖頭:「這孩子!」
眾人不以為意,繼續做自己的事,結果——
「站住!」
不過片刻,忽然傳來一聲暴喝!
『幽冥』陡然一驚。
『巨盾』差點拔刀。
莫林和文昭本是百無聊賴地在河邊上打坐,此時也齊齊睜眼向後面看去。
就見街邊忽來了一夥黑衣,腰懸寶刀的男人。為首的那個正是搶楊玉英魚的那位。
黑衣人對面則是七八個身著紅衣,腳踩高筒皮靴子的男男女女。
為首的黑衣人年紀似乎不大,十七八歲,最多不超過二十的模樣,神情倨傲,冷笑三聲:「郭東明,那美人圖是我們黑虎幫先定下來的,你一句話不吭就想拿走,哪有那麼美的事,憑什麼!」
紅衣人年紀也不大,和黑衣人的頭目差不多,神色很是輕佻,聽了對方的話,嗤笑一聲:「憑什麼?」
他一伸手,從腰間拔下刀,耍了一個特別漂亮的刀花,連看也不看,重重朝旁邊砍去。
幽冥和巨盾兩人輕輕地掀動了下眼皮,身體並沒有動,任憑對方的刀砍在自己眼前厚重的棋盤上。
咯嘣一聲——
紅衣人首領身體一僵,面上露出些許不敢置信來。
那黑衣人一開始還不知是怎麼回事,沉默了一瞬間,頓時爆發出驚天震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郭東明你也有今天!」
「還什麼宣威城第一刀,高水幫絕世高手,他奶奶的,那群棒槌吹捧你到是厲害,什麼時候絕世高手這般廉價了,瞧瞧你那軟腳蝦的死樣子,連個破棋盤都斬不動,還想砍人?」
巨盾嘆了口氣,伸手摸了下自己的棋盤,
這棋盤還是他師祖的師父雕的,用了都有小一百年了,可憐啊,這麼高壽的老爺子還要被折騰。
紅衣人可看不出旁邊普普通通中年人的想法,他也不可能去看,此時已暴怒:「該死!」
雙方一言不合,就撲到一處,廝打在一起。
唔,廝打似乎不恰當,應該是交手?
反正刀劍飛舞棍棒齊齊亮出來,簡直仿佛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所有人咬牙切齒的。
打著打著,郭東明忽感覺如芒在背,有些不對勁,略一轉頭,嚇了一跳,心下分神到讓黑衣人一刀差點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