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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動了遠嫁的心,可見沈廣宗和高秀秀夫妻兩個有多麼生氣。
可是沈家一出事,高秀秀就沉默了,再也沒有說要強行把女兒帶回來的話。
楊玉英猜測,她私心裡覺得女兒就是給蕭寒做妾,也比回沈家好。
沈家風雨飄搖,吃不飽穿不暖,還時刻膽戰心驚,生怕當今陛下氣不順,還要問罪。女兒留在沈家能有什麼好?這輩子怕是都結不下一門像樣的親事。
「大伯娘且歇著。」
楊玉英並不多言,很快就告辭。出門就去與鄭月娥和沈廣繼商量,看看要買幾房必要的下人使喚。
不是楊玉英過不得衣食住行自己操持的日子,實在是要這滿門的貴婦,小姐,洗手作羹湯,雜活累活都去做,著實太為難人了點。
鄭月娥嘆氣:「是該買幾房下人。」
她想了想,便拿出紙筆,帶著女兒開始盤帳,算一算養幾房下人最合適。
還沒落筆,又有點愁:「按理說當初給你置辦嫁妝時,咱們家和你大伯家已經分了產,可現在情況又有不同,如今你的嫁妝銀子,還是該交到公帳上才合適。」
沈家抄家,兩房的庫房是一乾二淨,如今大房能搜羅個一二十兩銀子就算多的,可這點錢連買藥錢都不夠,大房兩夫婦都病病懨懨,家裡成了這個樣子,楊玉英帶回來的嫁妝銀,那就是救命錢。
第284章 欠債
楊玉英點頭:「是該充入公帳。」
說這筆嫁妝是二房拿自己的產業置辦的,但當初分產,還不是祖上留下來的東西。
是沈家老爺子把這筆家產分給的二房,沈廣繼自己能積攢下家業,給女兒置辦嫁妝,還不是因為他是沈家的公子,有祖蔭在,換成尋常貧寒子弟,他花翻十倍的工夫,也不一定能賺來這麼多。
沈雲帶著這筆嫁妝進了蕭家,所以才能留下這一筆錢,歸根結底,這就是沈家的東西。
既然做了這決定,鄭月娥便拿了所有的銀票,並莊子商鋪的地契,去找公爹和婆母去。
沈老爺子和老太太看了大夫喝了藥,精神頭都好些,身子骨瞧著也沒有大礙。
聽兒媳婦這般一說,沈老爺子就笑起來,也並不推辭:「好,他們兄弟兩個齊心合力,咱們沈家這一關就能度得過去。老大兩口子身子骨不行了,老二媳婦,你就受受累,暫時先操持家裡,量入為出,好歹……活下去。」
鄭月娥也沒推辭。
如今的沈家什麼都沒有,無論是誰管家,接手的都是大麻煩,可鄭月娥嫁進沈家二十年,婆婆寬厚,公公明理,妯娌之間,也只有最近才因為沈嘉鬧些矛盾,以前關係也親近得很。
她怎能忍心看著遭大難的長輩們還繼續發愁?能分擔多少,她就願意分擔多少。
既然掌家,鄭月娥便不再遲疑,連忙托道觀的小道姑幫忙,找了人牙子,挑了兩個粗壯婆子,一房一個,只在院子裡做些粗活,另外又選了一家人,一對夫婦帶著兩個兒子,這對夫婦就去廚房做事,兩個兒子做點跑腿和看家護院的活。
目前他們是寄居道觀,可顯然不是長久之計,總歸還是要搬出去,多挑兩個能使喚的人手,先看看品行,沒什麼不好的。
如今明明楊玉英帶回來的嫁妝裡面,有一個陪嫁的莊子,可他們依舊不搬走,不是為了別的,純粹是為了安全。
這玄妙觀在京城有些名氣,觀主有人脈,人也良善,沈家老太爺會帶著一家子來這邊住,為的就是安心。
想沈家老的老,弱的弱,如果獨自在外面住,遇見仇敵欺辱怎麼辦?
沈家的那些莊子,都是在沈家興盛的時候置辦的,如今沈家落敗,誰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沈廣繼和妻子不提這一茬,怕也是想到此處,有心想儘快尋個好賣家,賣了輕省。
鄭月娥帶著女兒正盤算該怎麼有個進項。
別看三千多兩的現銀不算少,可在京城居,大不易,沒有進項,坐吃山空,那是萬萬不行。
楊玉英沉吟片刻,剛想說話,就見外頭大房那邊剛來的,姓蔡的婆子匆匆趕過來,只道大奶奶給大老爺煎藥的時候不小心燙傷了手,又砸了藥鍋,過來求些燙傷藥膏。
鄭月娥忙把自家備的燙傷膏拿上,親自去看過大嫂,楊玉英倚在窗邊看著沈雲這位慈母匆匆而去,到是搖頭一笑。
這位大伯娘怕是擔心二房這邊,不記得他們房裡還需要上好的藥材,又再隱約點一點,他們大房的人手不夠用。
要不然怎麼前幾日熬藥,大伯娘都是托給小道姑,今日便要自己動手,且燙傷了尋道觀的師傅借些藥膏不很方便?負責廚房的道姑們這等藥絕對不缺,何必還讓人到鄭月娥這裡來說。
楊玉英見過那位大伯娘一面,一見便覺這是個頗能算計的人物,不過也不算什麼大事。
果然,鄭月娥一回來,就長嘆一聲:「還是得給你大伯,大伯娘添個得用的人手,他們兩個的身子都不好,房裡沒個細心人,總讓人不安心。」
楊玉英輕笑:「怕要緩一緩,咱們沈家現在的情況,不好惹眼,而且以後要過尋常日子,以前那些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習慣,總要改的。」
鄭月娥一想也是,便不再多提。
楊玉英眨眨眼,轉移話題:「母親不是說想尋個進項,咱們沈家本是耕讀傳家,如今便想辦法在偏遠地處置辦些田地,或種糧食,或種果樹,慢慢經營起來,好歹要供弟弟讀書習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