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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父躺在床上,一副病懨懨的模樣,看著夏曉雪直落淚,竟有了慈父的樣子。
可他那顏色紅的比他妻子更甚。
他妻子好歹偶爾還能變黃,他整個都快紅得發黑髮紫。
楊玉英心下有些驚訝,夏曉雪出身平凡,她這對父母她也了解過,確實偏心的厲害,但也就是偏心而已,至多也就是表面上一樣的飯菜,夏曉龍,夏曉鳳碗底會藏兩塊肉,夏曉雪碗裡會多點草根糙米。
雖然他們為了夏曉鳳的名聲把夏曉雪嫁給了郭文平,可是照樣給了她嫁妝,也沒比普通人家的女兒少太多,更沒把她給賣掉。
她嫁了人,娘家便不怎麼與她來往,卻大體同其他重男輕女的人家並無大不同。
怎麼今日就忽起歹心?
起了歹心的夏家夫婦,此時卻看不出半點異樣,甚至比往日更慈愛,夏母殷勤地給夏曉雪蒸了兩個雞蛋的蛋羹,裡面還加了剁碎的蝦肉和魚肉。
夏曉雪簡直受寵若驚。
以往這待遇連夏曉鳳都沒有,那是夏曉龍自己一個人的。
楊玉英覺得夏曉雪的眼睛都亮了。
一碗蛋羹,夏曉鳳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進去,只吃了幾口,她有點捨不得,每一口都在嘴裡含半晌。
楊玉英沉默,默默運轉靈氣,化去忽入體內的雜質,卻並未阻攔。
夏曉雪吃了一小半,便起身把湊到床邊,把剩下的餵到夏父嘴邊。
「阿爹你吃。」
夏父一怔。
楊玉英明顯看到他那紅色瞬間就褪去許多,掙扎了許久才穩定下來。
夏曉雪笑了笑:「阿爹這些年辛苦了……」
一句話未完,楊玉英悄悄運轉一絲靈氣扎了她一下。。
夏曉雪的身體就軟軟伏倒在床榻上,她登時愕然:「阿爹?」
她看了眼那蛋羹,驚道:「是竹酒?」
她是記得的,當夏父從偶得的一本醫書里淘換出一個方子,是一種酒,醇香可口,配上另外幾種藥草,一點劑量就能放倒大型野獸,平日家裡時常用它去山上做陷阱,獵捕野物,打打牙祭。
臥床不起的夏父從床上起身,同夏母一對視,都有些不知所措。
夏父嘆了口氣:「曉龍和曉鳳這兩個孩子,從來沒想過省下點蛋羹給我。」
也沒說過他辛苦了。
夏母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一邊哭一邊拿繩子捆楊玉英,艱難的把人捆成粽子。
大門一開,郭文平從外面進來。
第150章 不想死
夏曉雪抬頭看了看郭文平,又看了看父母,神色迷惘。
「為什麼?」
郭文平一言不發,直接從夏家門口的背簍里拿出一把砍柴刀,在手裡掂量了掂量。
夏母眉心跳動,淚水滾落,扭過頭去不敢看。
夏父張了張嘴,訥訥道:「你會放了曉龍和曉鳳是不是?」
郭文平輕笑:「為什麼不?你們也是幫凶,總不會告發我,我們無冤無仇的,若非迫不得已,我又怎會出此下策?」
眼看著夏父扭頭避開,他走到夏曉雪面前,衝著她的脖子比劃了下,一時手腳發抖,左右比劃了好半天,才一閉眼,咬緊牙關,用力衝著夏曉雪的脖子割去。
動手的一瞬間,他面上神色猙獰,卻有一點亢奮的紅潤,整個人興奮又恐懼。
一刀猛割,卻是用力過猛,刀下空蕩蕩,人也踉蹌向前栽倒。
哐當!
「啊!」
夏父和夏母都嚇了一跳,撞到床邊的簍子,亂七八糟的野菜和紅薯滾了一地。
兩人瞪大眼,就見楊玉英身姿筆挺,立在床邊上,眉頭輕蹙,神色冷淡。
「你,你明明吃了蛋羹!」
夏母驚道。
楊玉英把身上的繩子抖掉,笑了笑,走過去沖郭文平道:「刀不是這麼用的。」
郭文平眼前發黑,可是到了這個地步,他早已是孤注一擲,猛撲過去,舉起砍柴刀朝著楊玉英劈砍,連續砍了不知多少下,他累得衣裳被汗水浸透,整個人氣喘吁吁,卻是連楊玉英一根頭髮絲都沒有傷到。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他和夏曉雪好歹做了三年夫妻,不說有多了解,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不是這種厲害人物。
夏父和夏母也一臉恐懼。
楊玉英笑起來,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砍柴刀就到了她的手裡,很輕鬆地又落到郭文平脖子上。
郭文平登時噤聲,滿頭冷汗。
楊玉英一本正經地道:「我當然不是以前的夏曉雪,你當誰都和你似的蠢笨無用,這麼多年都不見長進。」
「我能入讀江南書院,得先生們看重,入鴻鵠班,將來我還要去京城參加大比,在聖上面前露臉,便是我只是一介女子,你也沒辦法與我比!習武又有什麼難?對付你這種人,練一個月就已經綽綽有餘。」
郭文平面色鐵青,目光游移不定。
楊玉英轉刀刃為刀背,一磕下去,便敲昏了郭文平,三兩下捆住他,腳步卻忽頓了頓,扒開他的嘴一看。
一股奇怪的味道撲鼻而來。
郭文平分明是中了毒,而且下毒的是把好手,用量精準,既不會讓他死得太慢,也不會讓他死得太快。
楊玉英想了下:「身上沒有解毒藥。」
靈氣也不怎麼捨得給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