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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一腳踹出,怒道:「姑姑回來也是來見我,就你個沒出息的東西,姑姑憑什麼念你!」
袁晗:……
一眾護衛低頭的低頭,裝聾子的裝籠子,當瞎子的當瞎子。
「咳咳。」
楊玉英也不能太讓他們激動,終於緩緩從樹後面走出,苦笑:「我現在真懷疑你們回頭就要弄死我滅口。」
太后愣住,心中卻也並沒有太強烈的驚訝。
早在之前就有鋪墊,眼前這小姑娘一直在試圖表現她同自家姑姑的相似之處。
但是這處小木屋,的確是秘密基地,除了她和姑姑外,只有平王知道。
就連她和平王,也是當年年紀小的時候,被姑姑抱著來過幾次,根本就不記得路,想找也找不到。
這世間確實只有姑姑一人知道此地,姑姑生前同他們玩笑時常說,小木屋是她一個人的,她不會在帶別人來,以後親兒子,親侄女長大了也不例外。
太后驚異地盯著楊玉英。
楊玉英一攤手:「我早同平王說過,我確實擁有王宜的記憶,也有柳蘇的記憶,當然,我是不是王宜,現在也不怎麼重要,反正我就算是求富貴,也要先送你們脫險。」
她話音未落,就一頓,蹙眉:「平王世子呢?」
第239章 救人
平王一驚,目光逡巡,周圍一地傷兵殘將,卻並不見他的兒子。
他連忙站起身低聲喊:「朱統!」
好些士兵也紛紛尋人。
一時間呼喚世子的聲音漫山遍野,可叢林裡卻靜悄悄一片,無人應聲。
平王的心登時沉下去。
袁晗猛地起身,抓起劍便向外走:「世子必是剛剛阻擋追兵時陷落了,我這就去救人。」
啪!
說話間他腦袋瓜上就被甩了一巴掌。
「我錯了,再也不敢……」
袁晗張嘴就來,隨即怔住,死死閉上嘴,又羞又氣,臉色通紅。
有些小時候養成的習慣,那是幾十年都不敢,在骨頭裡根深蒂固,早就是條件反射,實在沒有法子。
「滾回去守著你家太后。」
楊玉英翻了個白眼,「這才幾年,規矩就全忘了!」
袁晗閉上嘴,臉上略有些忐忑。
畢竟這些年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天下太平,他們這些跟著太后的黑甲和隱衛,也不似曾經那般,嚴苛到連穿衣吃飯都要守規矩,就是袁晗,多多少少也有些懈怠。
袁晗把唇角的血絲吞咽下去,神色焦急,心中很是後悔。
「都怪我,我竟沒看住世子。應該把世子一直帶在身邊才對,應該……」
他和以前比,確實懈怠了好些,換做二十年前,不,哪怕是十年前,但凡他想保護的人,就絕不可能離開他的視線,他就是粉身碎骨,也不會把他要保的人丟下。
「囉嗦。」
楊玉英抬起一腳,踹袁晗腿上,他踉蹌兩下撲太后身邊跪倒。
「我去找世子。」
她頓了頓,凝眉沉思,「圓圓,我記得我讓你給我修陵墓時,要你多開闢幾條進出的路,不知道你開了沒開?」
「以你的性子,墓道中肯定是機關重重,等一下如果敵人追來,你們就退往陵墓,機關若是攔不住,還可以放火燒,我不是說要住在最烈的烈酒包圍里,地宮護城河肯定都灌了烈酒,還得是烈陽酒那類能燒的,到時候點一把火,別吝嗇。「
「放心,就是把我陵墓給燒成平地,我也不怪你們。」
說著,就一本正經地拿樹枝在地上畫了周圍的地圖,離開小木屋的道路,做了許多標識,知道太后記性好,只畫一遍就毀掉。
眾人:「……」
這時節講究的是事死如事生,每個死者的陵墓都相當相當重要,當年太后和平王為老王妃修建陵墓,那當真是費了大力氣,如今卻被墓主人提議燒了地宮。
楊玉英見他們瞠目的模樣,大笑:「別這副表情,我根本沒葬裡頭,依照你們太后的性子,我的遺骨現在在皇宮,以後會進皇陵。」
眾人愕然。
太后忽然笑起來:「錯了,雖然我姑姑的遺骨現在還未入陵寢,但以後會入的。」
她頓了頓,又道:「……就算你是個大騙子,我也決定不去追究。」
楊玉英沖她一笑,就又瞪了平王一眼:「回頭再收拾你,整日闖禍,煩!」
話音未落,人就消失在茂林中。
平王追了兩步,張了張嘴卻沒喊出聲音,半晌喃喃自語:「肯定是母親。」
先不說那些唯有母親才知道的事情,她都知道,就是剛剛那一見到太后就笑得溫柔,一看見他就瞪眼的習慣,也是再熟悉不過。
反正太后做錯了,那是手把手地好好教,要是他做錯了,直接棍棒教育。
平王眼眶一熱,淚水滾落。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想他娘,特別想。
「太后,你說的對,她就算是假的,我也願意讓她一直假下去,越長久越好。」
卻說,平王世子被捆在樹上,繩子捆得太緊,勒得他雙臂生疼,額頭汗水滾滾,努力抬頭,視線落在秦叔叔那張又熟悉又陌生的面上。
秦叔叔自他很小的時候便在王府了,父親對他十分尊重,他也是個很和藹可親的長輩,可是現在,一雙冷目,神色銳利,看人的眼光都帶著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