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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玉英一時比林官都感興趣,數日親自跟蹤那位白二娘,派人去監控趙錦的濟民堂。
她自己趁著隔三差五去書院看先生的工夫,也打聽幾句最近登州頗負盛名的濟民堂和神醫趙錦。
「趙錦?」
徐忠明笑道,「也是這濟民堂出了名,我才知道坐堂大夫是咱們書院的學生,哎,學生實在太多,我也老了,腦子越發不好使,真沒怎麼注意這個趙錦。」
「她如今也很給我們長平書院長臉,興辦濟民堂,救死扶傷,醫術醫德都很好,登州百姓感念她,聽說還給她取了個賽閻羅的綽號,說在她手底下,便是閻羅王點名要的人,也得乖乖給她留下。」
「這當然是誇張,世間眾生,如何能自比閻羅,可她醫術高明到不會有錯。」
徐忠明滿臉欣慰,「我們長平書院教學生,本就以經世致用為根基,學生讀書學習,不一定非要考科舉,非要做官,從醫很好,務農也可,哪怕經商做木匠,只要無愧己心,於家於國有用,都很好,趙錦做大夫,做到登州百姓交口讚譽,我看,她就是優秀的長平學子。」
楊玉英聽著他在那兒得意,心下意外。
看來趙錦可比前世有長進,她上輩子醫術也高明,卻只在權貴圈子中彰顯名聲,普通老百姓也沒資格享受她的醫術。
「就算有奇遇,起死回生也太誇張了些?」
瞬間起死回生這等事,林見竹也做得到。
可是他要讓一個瀕死的人活過來,就要自己去承擔那個人的傷痛。
楊玉英懷疑,是因為自己對趙錦有偏見,先入為主,才總覺得她那醫館不大對勁。
反正盯了幾天,也只是更確定這濟民醫館裡,包括趙錦在內的幾位大夫,都是妙手仁心,就是響噹噹的仁醫代言人。
這日,濟民醫館又救了個本來必死的患者,那患者進門時,楊玉英就看過,幾乎就是個死人。
說是在家睡覺時喊了幾聲腰疼,他娘沒當回事,就給他拔了拔罐子,就讓他睡了。
結果沒一會兒,他娘看見他在床上抖動了兩下,再一看,居然沒了氣。
老母親嚇得手腳發軟,趕緊去叫人,叫了個大夫過來看,說是已經沒了。
這是那家唯一一個兒子,當娘怎能甘心,聽說過濟民醫館的好口碑,連忙帶著人過來。
沒成想,都沒了氣的死人,竟還真讓趙神醫給拉回了人間。
楊玉英沉吟片刻,照例讓胖子去登州府借人,盯梢這死而復生的患者。
雖然盯梢其他人沒盯出問題,可她心中就是有些不安。
最近這好幾天,她連家也沒回,還住以前住過的,長平書院附近的那套院子。
連同隔壁林官曾住過的那一套,她一併買下,後院打通,準備再修幾個密道,只做以後他們皇城司的一個據點。
「大人。」
沒多時,胖子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跑回來,期期艾艾地道,「沒借來人,衙門那邊問立案了沒有,要是立案了,他們要正經的協查公文。」
楊玉英:「……」
皇城司辦案要地方官府協查……似乎按規矩還真該走一遍程序。
楊玉英不知道劉承羽這老傢伙犯哪門子毛病。
要正規手續也簡單。
楊玉英手裡各級衙門的印璽公章一應俱全。
直接以皇城司的名義,要求登州府協查,登州府敢說半個不字,相當於直接違抗聖旨。
楊玉英鼓了鼓臉,忍下拿御賜金刀糊老劉一臉的欲望,劉承羽就自己送上門,見到她便苦笑:「可不關我事。」
登州府可不是劉承羽的一言堂。
登州府通判齊兆軒齊大人,剛剛二十五歲,正是意氣風發的好年紀。
在登州,劉承羽在人家面前都要矮一頭。
二十五歲的一府通判,整個大順朝也寥寥無幾。
「府衙頻頻幫你盯梢濟民堂的病人和幫工,齊大人知道了,非常生氣。」
劉承羽嘆了口氣,「如今這世道這般亂,各路的妖魔鬼怪陸續冒出來鬧事,我們這位齊大人對此也很重視,但他私底下老說你們皇城司的人做得都是些陰詭之事,不值得信任,真讓你們插手登州府事務,恐遺患無窮。」
邢捕頭也道:「齊大人自己手底下養了一幫能人異士,各有異能,就是為了應付精通異術的人或邪物作亂,這兩年登州一向平穩,到也有他的功勞。」
「聽說濟民醫館的那位,救過齊大人的命,兩個人關係甚好。」
說起這個,邢捕頭也是牙疼。
他對趙錦的印象非常糟糕,僅有的那幾次見面,趙錦給登州府的衙役們帶來很大的心理陰影,眾人多不待見她,可人家搖身一變成了神醫,這個,就不怎麼好說。
誰願意得罪大夫?尤其是在登州府當差,動不動就傷筋動骨,有個神醫在側,簡直就是多了條命。
楊玉英瞭然。
皇城司人手不足,也是鼓勵地方上自己積極主動地學會應對當下的局面。
當然,地方官府不喜歡皇城司這種衙門紮根自家地盤,那也是有的。
地方官比較強勢的話,恐怕對空降來的皇城司,更要戒備三分。
劉承羽想了想道:「盯梢的事我安排小邢的人幫你去做,你放心等消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