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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對於這些金銀珠寶的興趣不大,看到名貴字畫,珍貴古玩玉器,也只是略微流連,後頭金元寶,銀元寶,以及諸如黃花梨牡丹紋拔步床,屏風,美人榻一類的名貴家具,他也能做到目不斜視。
結果後面有抬出來各種百年人參,靈芝,雪蓮等各色藥材。不要說展昭,公孫先生眼睛都有點發直。
歐陽雪使勁按住嗡嗡響的太陽穴,深吸了口氣:「什麼事?婚禮的日子還沒定好,定好後肯定會給開封府送請帖的。」
展護衛剛想說話,忽然看到十幾個繡娘匆匆穿過,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件絳色禮服,上面的花紋紋路都略有不同,版型也略微不同。
「張姑爺的禮服小了些,針線上肯定是走了眼。」
「周姑爺的也不對,鞋子大了一碼。她們那些小丫頭真是越來越不精心,不就是熬了兩個晚上,有什麼大不了?回頭練功再不用心,都給我回思過谷閉關去。」
「王姑爺……」
展護衛臉色發白,輕聲道:「如果我沒記錯,藥王莊只有一位少主?」
「展昭,你腦子有病?要不要我親自幫你看看?哪門哪派還選好幾個少主不成?」
歐陽雪神色間略有些憔悴,一隻手抬起來撐在門上,鬱悶道,「咳,是我失禮,連著忙了好幾日,一天不能清閒,頭疼的要命……諸位到訪,可有什麼事?」
王丞相雙眼發直,呆呆道:「你們搶了我家……女婿。」
歐陽雪蹙眉:「哪個?」
展昭苦笑:「是金科狀元,周玉清周公子,不知……」
歐陽雪聞言一擺手:「別急,那就先試試這位周公子,如果周公子不是我們家少主的有緣人,馬上還給你們,如果他是……這位員外,令千金芳齡幾何?準備何時成親?要是不急能不能等一等,等我們用完了姑爺,最多也就一年,少則只用三個月,到時候還你?」
王丞相慢慢吞吞抬頭看了眼天,太陽老老實實地在東方掛著,他掐了自己一把,賊疼,他也不是在做夢。
姑爺還有能借能還的不成?那又不是個東西。
不要說王丞相,就是包拯也感覺大事不妙,磨著牙硬厚著臉皮終於擠進了園子。
一行人到園內八角涼亭里,分賓主坐下。
玉英順著梅樹走來,梅花掩映間,王丞相先看到一抹倩影,又看到芙蓉粉面,花中精靈,一時連心中的怒氣都有些存不住。
緩緩踩著花徑走來,玉英腳步遲疑,面上略有些躊躇,神色有點憔悴,身子骨也顯得瘦了。
「好一朵傾城名花。」
王丞相輕聲道,「這天下的女子,各有各的好處,各有各的美,但不得不說,總有一些姑娘得上蒼青睞,與常人不同啊。」
包拯到沒那麼多感慨,只覺得這位少主肩膀纖細了不少,似乎過得不是特別好。
美人近前,屈身行過禮,就懨懨地坐在石凳上,眼角眉梢都寫了疲憊兩個字,小小地打了個呵欠,道:「府尊,歐陽已同我說了,我馬上就和周公子談戀愛去。」
這話說出口,楊玉英一頓,面上露出一點微妙的複雜,「這話好像彆扭的很。」
歐陽雪從外面拾階而上,先給楊玉英披上斗篷,這才落座,冷著臉道:「到了這個份上,也不怕開封府的人知道。」
他吐出口氣,目光落在楊玉英的眉眼間,輕聲道:「余娉給我們藥王莊扣了不少帽子,我也說過,她說的話有一部分是真的。」
「我們藥王莊的名字雖俗,可歷史悠久漫長,何止幾千年。余娉說我們養了一條惡龍,這算是真的,我們的確奉命看守一條龍,也算在養它。那小狐狸年紀小,不過百餘歲,不知這龍的底細。」
歐陽雪目光悠遠,嘆道,「萬年之前,天地大劫,人族當滅,天降災難於世人,這災難,便是一條孽龍。孽龍依從大道而生,性格暴虐,翻身吐息也能毀天滅地,可它本身氣運與天地相融,永生不滅,若真有身死之日,那天地會與其同殞命。諸神都無可奈何。」
包拯等人愕然。
歐陽雪搖頭:「我說這上古秘辛,諸位可能覺得很遙遠,我小時候也總覺得此事離我們很遠很遠,沒想到,哐當一聲,天上扣下口黑鍋,砸我們家玉英頭上了。」
他一邊苦笑,一邊把昔年藥神如何建立藥王莊,藥王莊的先輩們如何煉成大藥,讓那孽龍陷入一場不醒的長眠中之事訴說清楚。
「如今,千年之期將至,那孽龍也即將甦醒。我們家玉英便是應劫之人,必須將自己煉成大藥,然後尋一個正經的合格的有情人來挖她的心肝做藥引,藥成餵龍,為這天地再續千年壽命。」
在座的所有人都聽得出神。
歐陽雪冷笑:「荒唐嗎?荒唐!可笑嗎?可笑!大相國寺外的俗講僧人都不敢講這麼可笑的事。」
他倏然一揮手,半空中露出一團水霧,水霧散去,眾人便見幽深海底似有一龍在酣眠。
那龍是墨色,龍角似有十餘丈長,雙目閉合,淺淺的呼吸間周圍海嘯翻湧,海底大片大片的岩漿飛濺。
似乎有結界籠罩,這一切動靜都未曾驚擾到周圍。
包拯和王丞相渾身僵硬。
歐陽雪漠然道:「我也覺得這像是笑話,一個毫無根據的謠言,志怪故事,但,誰敢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