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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向南一干人想起這些,面面相覷,也是苦笑。
他們自然早就發現這種跡象。
泉劍山莊這些小師弟,小師妹們,個個都有一往無前,百死不悔的韌勁,平時學習練武,都是學不死接著學,練不死,接著練。
這到還好,有楊先生和林先生掌控全局,營養補充充分,各位先生盯得緊,也不擔心小師弟們熬壞了身體。
但是,他們也學玩家一樣,別管做什麼事,就一個字——『莽』就得了,那大家就都要頭疼。
范向北忽然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養成,細心教導呵護,好不容易長得或者聰慧帥氣,或者漂亮溫柔,琴棋書畫皆通的小可愛師弟,師妹們。
要是有一天,他的師弟和師妹遇見必死的局面,也是滿腔血勇,學他們一樣視死亡如無物……范向北忽然一頭冷汗:「一定要在山上的書院大力開展珍惜生命的教育。」
絕不能讓小傢伙們都養成『莽』的惡習。
楊玉英放任范向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道邊有賣果子的小販,她笑盈盈買了幾個和林星舒一起分著吃。
范向南帶人去處理宗家遺留下的事務了,楊玉英一行人一邊慢悠悠趕路,一邊等他們,半點不著急。
一路品嘗了好些點心,幾個玩家竟然繞了一圈,搬出幾塊兒案板,很快擺了各種泉劍特產出來。
例如各類紙張,連環畫冊,烤制的餅乾,精鹽,芝麻糖……
他們一行出來時,自有各門派的探子跟隨監視,乍一看眾人這般架勢,一時都是無語。
崑崙派兩個小劍客,對視一眼,神色古怪。
遙想半個時辰前,林莊弟子在武林大會上,萬千英豪注視下,力戰蛇幫仲孫卯,捨生忘死,何其英雄!
半個時辰後,這些仙姿佚貌,仿佛天上來的少俠英雄,站在街頭上特別嫻熟地兜售各類小東西。
兩個人混在百姓中看了一眼,沒忍住各自也買了不少。
別說,物美價廉,的確不差。
只那精鹽,就比他們平日裡吃的好上不知多少倍,價格居然只貴一丁點,至少他們崑崙弟子吃得起。
還有芝麻糖,也很是香甜,就連他們這兩個平時並不怎麼吃糖的,看到包裝盒也心生好感,各自買了一盒。
楊玉英也不管他們,弟子們開銷大,要吃好的,喝好的,要買各種藥材,這些玩家甚至連復活都得花錢,閒來無事賺個錢,還不是基本操作?
沒多久,范向南就領著宗峻過來。
宗峻一見楊玉英等人,撩起衣擺,恭恭敬敬地跪下磕頭叩首:「若非諸位英雄,不光是我和弟弟,宗峻父母也難過劫難。」
楊玉英伸手把他扶起來,笑道:「我家這些孩子們正想活動活動手腳,本就同蛇幫有仇,你們不必如此記掛。」
宗家目前正亂,宗父,宗母受到極大的打擊,身體有些不好,連床都起不來,卻依舊沒忘記備了一份厚禮讓宗峻送了來。
楊玉英也沒推辭。
在宗峻身上,玩家們還有任務,為了這個,范向南特意從頭跟到尾,將這案子的始末都調查清楚。
「哎,手足相殘,人間慘事。」
薛義民是父親的老來子,自小就和兄長薛義生相依為命,薛義民待薛義生,那也是如父如兄,感情很好。
哪怕薛老爺娶妻生子,對這個弟弟也一樣沒話說,薛母也是個溫柔慈善的普通婦人,以夫為天,對待小叔子是一顆真心怎麼也掏出來九分,不敢說對他和對兒子一樣,至少明面上也不差什麼。
就在去年過年前,薛老爺帶著弟弟去參加一個酒宴,就是那種再尋常不過的,幾乎每個月都要參加的應酬。
酒過三巡,一群老男人酒後醉言醉語說的也就是些家長里短,和女人們湊到一起說的東西,差別不是特別大。
也不知怎麼的,就說到薛老爺是厚道人,弟弟都那麼大,已經成年了,還把他養在薛家,百般疼愛。
薛老爺頗為自得,笑道:「這小子和我兒子沒差別,那幾年你們嫂子老懷不上宗峻,我也沒著急,這小子的年紀都能給我當兒子了,就把他當兒子一輩子留在我身邊,不也照樣能給我養老送終?」
這話並沒什麼什麼不妥,薛老爺甚至沒有刻意去記。畢竟他就是這麼想的,類似的話也沒少說。
薛義民自然也是一笑了之,但忽然就有一天,薛義民發現他在薛家是個外人,這個他生活了半生的地方,並不是他的家。
他的哥哥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兒子,他只是個弟弟而已。
當時薛以生說過的話,又一次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就像是有魔力,在他心中紮下去,每當他因為各種原因不自在,他就會想起這些。
之後他就同蛇幫的人認識了,一日復一日,積攢在他心中的念頭越來越多,不甘心的情緒也越來越強烈,他終於想——宗峻和宗峪不該存在,如果他們不存在,薛家就永遠是他的薛家。
於是就有了這一次截殺。
宗義民一開始並沒有想傷害自己的兄長和嫂子,相反,他還想過要當個天底下最好的弟弟,讓哥哥哪怕沒兒子也能暗度晚年。
「真可怕。」
范向北不禁打了個哆嗦。
他們在這場遊戲中也算經歷不少,各種遊戲劇情都見識過,這場面算是小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