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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伋一雙溫熱的大掌貼在他腰間,力道適中地按捏起來,很好地緩解了謝時腰上的酸澀,只聽他嘴上漫不經心道:「一鍋端了之後,阿時要待我如何?」
謝時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睛,享受妥帖至極的按摩,嘴上懶懶道:「我就強搶民男,讓你作我的壓寨夫人!」
韓伋輕輕拍了怕他的腰,低低笑了一聲,「調皮。」話中卻並無責怪之意,而是全然的狎昵之情。
「阿時,你來饒州前,去見了謝璞?」韓伋忽然想起今日見到的奏報,便隨口問了一句。
謝時也才想起是有這麼一回事兒,「是呀,我剛好路過福州,去看了看福州的防疫落實情況,正好有位大人提起,建議我去看看,我左右閒著無事,便去瞧了瞧。」其實是謝時聽說謝璞同自己長得有六成像,心中有些怪異,也不知怎的,聽人說起,便鬼使神差就去牢中看了這位名義上的「堂哥」。
不過去牢中看了一回,倒是打消了謝時心中的疑慮,或許是入牢幾個月,如今的謝璞早已無天之驕子的模樣,明明沒餓著他,就連牢房也是改造過的,並不是真正關押犯人的地方,但是謝璞依舊眼神木訥,落拓消沉,仿佛遭受了巨大打擊,就連同他臨近牢房的那位蒙人武將,精神狀態都比他好得多。
這個樣子自然同謝時毫無相像之處,且此人一見到謝時,便眼神惡毒,口中怒罵不已,仿佛謝時才是關他入獄的兇手,可以說是欺軟怕硬的典型了。
謝時搖搖頭,心道,這就是所謂的陳郡幾百年世家底蘊養出來的天之驕子,不過小小挫折,便如此不堪一擊,陋態百出,真叫人失望,謝時沒有理會這些污言穢語,揮揮手便走了,半點不受影響。
悠悠行駛的馬車內,韓伋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語氣卻依舊溫和,未有一絲變化,仿佛不經意間問道:「那位同你提起謝家子的人可是姓王?」
謝時五感增強後,記憶力好似也更好了,所以雖只有一面之緣,但回憶了一番還是記起來了,「確實是一位王大人。」謝時以為這人有問題,便追問了一句:「這人可是有何不妥?」
韓伋卻是不願他摻和此事,因此只是淡淡道:「無礙。」有些人打壓後,安分不了多久,便手伸得太長了,尤其是竟膽敢將手伸到了不能動的人身上,那便不要怪他剁了他的爪子了。
韓伋既這樣說,謝時便放下心來,「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人呀?」
「正好有一番利用價值,便打算暫且留著,日後再說。」韓伋同他細細分析了如今的對峙局勢,謝時忽然頓悟,「若要朝廷的官兵同徐壽真的軍隊無法聯合起來對付吾等,謝璞會是一枚很好的棋子,對嗎?」
韓伋笑了,微微點頭,「阿時最為聰慧。」借謝璞這位謝家嫡長子的性命不止可以要挾謝相為他們從中斡旋,阻止他們結成聯盟,甚至還可以勸說朝廷當前以鎮壓徐壽真的起義勢力為主,而暫且忽略東南的造反勢力,這是一步沒曾預設,用在這裡卻極其有用的棋子。依照謝雍的節操和人品,以嫡長子的性命要挾和大量錢財賄賂,果然不難實現。
謝時昨夜其實未睡幾個時辰,今早又早早起來給自家壽星公做蛋糕和冷淘,這會兒在晃晃悠悠的馬車上,便不免有些昏昏欲睡,思緒也是天馬行空,想到哪說到哪,上一秒還在說謝璞的事情,下一秒他又含糊問道:「你怎得知道我腰不舒服啊?」
韓伋壓低了聲音,手上動作一直沒停,「若是往常,你方才不會斜倚著門框。」他的阿時在他的臣下面前向來注重禮節,若不是身體不適,哪裡會無意識地做出那動作。雖然在他看來,那是美人風流,而非失禮之舉。
「昨夜那樣太累人了……」懷裡人閉眼不滿嘟囔,到最後也沒說清楚什麼,顯然已經熟睡過去。韓伋將人抱在懷裡,將人擺弄成一個舒服的姿勢,便輕輕拍著他的背,「是我的錯,下次不讓阿時出力了,睡吧……」
第126章
郊外的秘密工坊離饒州城有一段距離,一行人在路上走了將近一個半時辰,才到達此行的目的地,到的時候天色已晚,金烏西墜。眾人在山腳下下了馬車,只聽得一片倦鳥歸巢的熱鬧聲響。除了謝時,其餘人都是第一次到這裡,理所應當由謝時帶隊。
此時除了韓伋依舊面色沉穩,毫不著急外,其餘人就連邱直都好奇到了極點,這謝公子平日裡從不曾如此高調、興師動眾過,這一次卻一反往常,神神秘秘的,說要請他們觀看一場史無前例的演出?這怎能不叫人好奇!按照謝公子的傳聞和本事,他說的話絕對不是再打誑語。
當然也有那新投入韓伋帳下不久、未曾來得及打聽謝時名聲的人,見謝時容顏絕色,同自家主公舉止親昵,自然而然便認定謝時只是韓伋身邊伺候的小寵,折騰了一趟,此時心中便頗有怨懟。
他們一干人坐了一個半時辰馬車,大老遠跑到一處深山中來,就為了陪這上不了台面的小寵胡鬧?簡直就是烽火戲諸侯!一時之間,這些新人都對自己效忠的主公是否為明君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懷著這樣或激動好奇或怨懟不滿的心情,一行人在謝時的引領下進了山中,入了一處暗道後,眼前豁然開朗,此處竟是別有洞天。
洞口處早有管事等著,見到謝時他們,趕緊上前行禮,謝時問了一句:「可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