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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慈為什麼還能記起來他?」蘇秩的聲音壓抑著崩潰的情緒,顯得有些猙獰。
空氣沉默了一會兒,謝慈聽見那個年輕的、他信任的醫生溫冷的聲音響起:「蘇先生,我們早就說過,改造記憶的技術並不成熟,世界上並沒有能讓人愛上別人的技術,人類的大腦十分複雜,科技是無法操縱愛意的。」
蘇秩冷聲道:「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手段,我和小慈就快要結婚了,絕對不能讓他想起來。」
醫生很淡的應了一聲,是很客氣的面對顧客的態度。
謝慈聽到這裡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僵住了,機器急促的尖叫了一聲,醫生趕忙走到謝慈身邊。
謝慈能感覺對方似乎在給他注射什麼,但機器的尖銳聲並未停止,謝慈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和身體呼吸變化是能夠被機器捕捉到的。
他冷靜的告訴自己,要平靜下來,不能被發現。
果然,沒一會兒機器就安靜了下來。
謝慈感覺到蘇秩似乎正慢慢走到自己的身前,對方緊緊地扣住他的十指,落下一個吻。
他說:「小慈,你喜歡他,我就整成他的樣子;你愛他陽光,我就變成陽光的樣子,你為什麼不能好好看我一眼。我們在一起快四年了,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你,這麼久了,還是不能完全接納我嗎?」
「小慈,我說過的,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謝慈聽到對方近乎呢喃一般的聲音落在自己的耳畔,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他從未想過,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自己快要當做親人的人竟然有極大的可能是造成自己失憶的罪魁禍首。
甚至他可能一開始跟蘇秩就不是什麼所謂的情侶關係,只是蘇秩整容成了別人,然後又通過手術讓他對他產生心動的反應。
蘇秩哪裡還算什么正常人,這樣的手段,說是變·態也不為過。
謝慈突然想起周遙山同他說的那句話,這種可笑的戲碼居然真切的在他的身上發生了。
蘇秩的行為簡直就像是全盤毀掉他的人生,然後親手重新塑造一個他。
他就是對方手中的傀儡。
謝慈依舊沒有記起來從前的記憶,但他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真相,他忍耐的近乎要窒息。
身體開始回溫,謝慈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他下意識的蜷縮起來,青年睜眼的動作變得有些壓抑。
謝慈睜開了眼,蘇秩正在看著他,對方溫和又陽光的告訴他:「小慈,醫生說這次診斷的結果很好,顱內淤血塊基本上消除了。」
假的、全是假的。
眼前這人笑得溫柔,但他比蛇類還要冷血擅騙。
謝慈冷靜的抓緊被單,他垂眼,點點頭道:「嗯,真是麻煩小秩了。」
蘇秩眼中帶著眷戀:「怎麼會,我們很快就是法定夫妻了,應該的。」
謝慈只是輕輕的笑了一下,什麼也沒說。
他們一起走出去,坐車離開。
黑色的轎車的車窗緩緩升起,周遙山眼中染著幾分血絲,謝慈這次能夠清醒過來是他用僅剩的積分兌換的一次性道具給對方使用了。
周遙山從未想過這個世界會有蘇秩這麼一號人,完完全全將他當初的計劃完全打亂。
其實也好,周遙山彈了彈指尖的菸灰,想到近幾日青年對他明顯親近許多的態度,黑眼隱隱多了幾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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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次就診回來後,蘇秩明顯能感覺到謝慈對自己越發的冷淡了。
對方從前還肯回家陪陪他,現在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甚至是徹夜不歸。
問就是沉默,一句回話都沒有,冷淡的像陌生人一般。
蘇秩氣惱擔心之間,生出幾分惶恐的心情。
謝慈是才去注射過藥劑的,不可能記起從前的事情,要麼就是外面有人勾得他不想回家了。
這樣的想法一旦生出來,就如同蔓延的野火,一發不可收拾。
蘇氏眾人最近發現他們的董事長出入公司的頻率變得高了起來,與此同時,謝總身邊一批年輕好看的女性、男性全部都被辭退了。
謝慈一開始還沒注意到,等需要用到人的時候發現人全都換成一批新的,一問就是蘇董事換的。
謝慈終於忍無可忍,他敲了敲董事長的辦公室,裡面的男人聲音好聽道:「是阿慈嗎?進來吧。」
謝慈走了進去,他的眼神很冷,看著蘇秩的目光竟全然只剩下了厭煩與不耐,青年冷峻道:「蘇秩,你到底想做什麼?這個公司還要不要了?」
蘇秩一頓,他手指縮緊,好半晌才溫和著嗓子道:「小慈,你誤會我了,他們······」
謝慈諷刺的笑笑:「他們又怎麼?總不能又是什麼商業間諜?那麼多人都是的話,你是在諷刺我馭下不嚴,讓他們全部混進來了?」
蘇秩面色也涼了下來,他手指慢慢攥緊,臉色難看道:「謝慈,你什麼意思。」
謝慈道:「你能不能正常點?」
蘇秩徹底爆發了,他將桌面所有的東西都揮到了地面,聲音甚至有些發顫:「謝慈,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我什麼都給你,公司也交給你管,我願意就在家等著你回來。謝慈,你呢?你從早到晚在外面做什麼?有誰勾得你魂都飛了?你不是靠著我哪有現在的成就,你就這麼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