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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貴的謝小侯爺此時正跪在地上,半條腿都麻了,他想也不想的對謝池道:「池弟,快來幫幫兄長,腳麻了,站不起來。」
天色很晚,屋內的蠟燭也不能照徹明亮,謝慈仰著頭也看不清謝池臉色的表情,只覺得等了好一會兒,謝池才動了,對方並未如他料想的一般扶住他或者抱起他。
謝池居高臨下道:「兄長今日不是說池管不了兄長,說池沒有資格麼?」
謝慈心中不耐,但面上還是要露出一副討好的模樣道:「哪裡哪裡,池弟你也知道,我當時飲了酒,意識不清之下說的哪裡是真心話?」
這話說的才是真違心,但謝小侯爺自覺能屈能伸,只要這人能幫到自己,說兩句好話也沒什麼。
屋內靜悄悄的,謝慈只覺的對方的目光頓在自己的衣領處,好一會兒謝池才輕輕彎下身將他扶起來。
跪著的時候還好,這會兒站起來簡直渾身發麻。
紈絝眼中的水色簡直像能化出明珠似的,他對謝池軟聲道:「池弟,好麻。」
謝池垂眼:「兄長想池如何?」
謝慈頓時露出一副得逞的笑,他的語氣有些頤指氣使:「你把我抱回去。」
旁邊的家丁見狀趕緊道:「大人,不如讓奴送小侯爺回房。」
謝慈眼睛一瞪:「多管閒事。」
謝池慢條斯理的攬住謝慈的腰,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緊,讓這位肆意囂張的兄長窩在自己的懷中,聲音有些微啞:「不用。」
他一路將謝慈送回房,穩穩的將人放在床榻上,暗色的眼落在兄長漂亮纖長的小腿上,他道:「兄長需要池按按腿麼?」
謝慈有些怪異的看了謝池一眼,只覺得這人今天怪怪的,怕不是腦子出了點問題,但他向來耽於享受,便懶懶道:「那你給我按按。」
謝池喉頭微動,手中便開始不輕不重的按壓了起來。
等按好後,謝慈已經睡著了,謝池輕輕將被褥蓋在對方身上,靜靜站在床頭注視了好一會兒才吹滅蠟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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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慈果真被禁足在家裡足有一個月,並且在禁足的第二日,謝侯爺便找來了一位年輕的先生。
據說這位先生出身寒門,但是學識頗為豐富,教書也有一套,從前在豐城愣是將當地極為有名的紈絝整治地服服帖帖,尊為夫子,自此名聲大震。
謝慈什麼都不知道,睡的正香,一邊臉都被絲綢被褥壓出幾道漂亮艷麗的花紋。
咚咚咚。
敲門聲不斷的響在耳側,謝慈忍耐的閉著眼,他向來犯懶,這會兒有起床氣,罵人都懶得罵。
但敲門聲依舊不曾斷過,謝慈氣的半支起身。拿起身邊一個堅硬的枕頭便砸了過去,一邊砸一邊罵道:「天殺的,給小爺有多遠滾多遠!」
聲音果然消下去了,只是沒過一會兒,房門竟被人直接打開,幾個家丁走到謝慈身邊:「小侯爺,侯爺吩咐了,今日沈棠之先生要來府上,侯爺讓奴請您起身。」
謝慈睜眼,氣的不清,見家丁軟硬不吃,馬上就要上手架著他穿衣裳了,謝慈只好妥協。
但謝小侯爺是誰,那可是向來都是被人伺候著的主兒,眼神轉了一周沒見侍女,便道:「露兒和珠兒呢?讓她們來服侍爺。」
門外便又是一番動靜,兩位溫順的小侍女紅著臉走了進來耐心的幫伸著臂的小侯爺穿好衣裳。
謝慈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什麼都要用最精貴的,等一切都弄好後都已然日上三竿了。
家丁對他道:「小侯爺快些去西苑吧,沈先生等了許久了。」
謝慈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
西苑中有好幾個藏書閣,謝慈剛抬腳進院便看到那桃花樹下站著的一襲水墨青衫,發束布帶的教書先生。
對方相貌斯文俊俏,瞻彼淇奧,綠竹猗猗。第一眼看過去文弱又好欺負。【注1】
謝慈有些不耐煩,這人明面上說是他的先生,其實不過是父親專門找來看住他的一條狗而已。
第69章 第三隻備胎3
「你是叫沈棠之?」
穿著華服長袍的謝小侯爺半眯著眼, 懶懶散散的看著眼前君子如玉的教書先生,漫不經心、吊兒郎當的模樣正是那些古板夫子眼中該戳脊梁骨的紈絝。
沈棠之並沒有生氣,相反, 他脾氣極好的對謝慈微微一笑, 不卑不亢道:「謝小侯爺, 在下沈棠之, 有幸能成為您的夫子。」
謝慈皮笑肉不笑:「有幸?希望你過了今天還能笑著說出這句話來, 小爺我最不興你們這之乎者也的一套, 沒意思的緊。」
「你若是識相的, 還是早些離去,小爺還能賞你些銀子,否則便別怪小爺翻臉了。」
謝小侯爺說的囂張, 但配著那張頗顯得艷麗的臉便顯得沒多少說服力了。輕易讓人想到一隻羽翼漂亮的雀兒仗著主人的勢力居高臨下的對旁人露出自以為尖銳的尖喙威脅。
確實, 沒了侯府小侯爺的光環,謝慈什麼都不是。
這樣便愈發顯得他可憐可愛。
沈棠之眸色是一種透徹的淺茶色,單看文弱乾淨,但若是細下看來便能察覺出那眸中不著痕跡的風雲秘色。
他微笑道:「回小侯爺的話, 在下是奉侯爺之命來此,還望小侯爺諒解。」
謝慈懶得跟他多說:「榆木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