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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與自己身前的人說著什麼,氣氛正好,仿佛連發梢都泛著暖意。
謝慈腳步微頓,端著餐盤的指尖泛著冷青色,在薛至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頗有些狼狽的挪開了眼神。
「阿慈,這邊。」
熟悉的聲音響起,不大不小,是薛至。
他們的距離太近了,謝慈想裝作沒聽到都不行,蘇秩轉首看向他,他大大方方的笑著,語氣卻好似有些埋怨:「阿慈,怎麼打你電話都不接,薛至說先來食堂等你也行,我們就先來了,位置都給你占好了。」
蘇秩說著,白而細的手腕拍了一下身側的空出來的位置。
謝慈嘴角勉強牽起一抹笑,他將餐盤端過來,很輕地坐在蘇秩的身邊。
薛至就坐在他的對面,謝慈低下頭吃飯,安靜的叫人看不出差錯。
薛至張了張嘴,心裡難得的產生一種愧疚感,可當他想問謝慈有沒有看見他發的信息的時候,蘇秩卻湊近謝慈低聲的說了句什麼,他只看到方才面色沉默的好友輕輕抿唇笑了一下。
誠然,謝慈笑起來是很好看的,有種矜持又克制的感覺,對方總將衣衫的紐扣扣到最上面一顆,他太過溫和了,簡直像油畫中的被封存的美人。
薛至轉開眼不再多看。
蘇秩這會兒靠的謝慈很近,他似乎總喜歡這樣粘著謝慈,從開學的第一天就這樣。
但他也知道怎樣點到為止,所以謝慈竟也不排斥他的靠近。
蘇秩將自己盤中的素菜夾給謝慈,笑眯眯道:「阿慈,這是你最喜歡吃的清炒竹筍,火候正好,我排了好久的隊呢?」
謝慈眼神緩下幾分:「謝謝。」
蘇秩聞言便順勢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手臂攬住謝慈稍細的腰身,太近了,親昵的近乎曖昧。
他說:「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謝的,應該的阿慈,平時都一直是你在照顧我。」
他的臉是純然無辜的、聲音帶著些悶意,黑而大的眸中卻閃過幾分晦暗的情緒,手中的力度控制不住的變大。
好在他很快就鬆開了手,正好控制在謝慈想要推開他的時候。
薛至就在兩人的對面看著,面上的笑意淺下幾分,口中的食物似乎也沒什麼味道了。
薛至的眼神掃過謝慈被稍厚的衣衫遮住的細腰,他想,或許是因為自己在追蘇秩,蘇秩卻看起來對謝慈好感更高一些,所以自己會產生一些落差感是很正常的。
胸口好像憋的一口氣,薛至暗自想,他一定要追到蘇秩。
腦海中的理智似乎在半空中浮蕩,薛至根本沒法理清情緒,就這樣下定了決心。
*
時間過得很快,B大的寒假一般都放得很早,因為地區靠北,氣溫降下來的很快。
這次更是在元旦前兩個星期就早早放假了。
謝慈和薛至早早約好了一起回家,兩人一起定了十八號下午的票。
B市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謝慈穿著微厚的暖黑色棉襖,一張臉白的與雪地交相輝映,薄薄的一層皮肉像是塗了一層白釉,只餘下唇上了幾分薄紅,無端便透出一股克製冷淡的氣息。
他單手戴著手套拖著行李箱在校門口等著薛至,光站在那裡,便惹人注目極了。
兩人定的是下午三點的高鐵票,他們從學校到高鐵站大概要半個小時,但今天下大雪,謝慈便跟薛至說好了兩點就出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謝慈依然沒看到薛至的身影。
他蹙眉,密碼解鎖了手機,給置頂的電話號碼打去一個電話。
「嘟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
謝慈按滅了手機,他擔心薛至出什麼事,便打算直接去對方宿舍樓找人。
但到了寢室,謝慈一遍遍的敲門卻都沒有人回應。
直到旁邊寢室的人推開門看到面色泛著紅的謝慈,他有些驚訝道:「謝慈?你怎麼還在這?薛至不是和蘇秩一起去參加攝影社舉辦的活動了嗎?」
對方的語氣有些關切:「你沒跟他們一起嗎?」
謝慈渾身一僵,很快的垂了一下眼,眼瞼處分明還透著幾分粉意,他微笑著說:「沒一起,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今天謝謝你了。」
謝慈轉身離開的背影有些倉皇,叫人看著便產生一股難言的憐惜感。
外面的天色有些陰陰的,謝慈漫無目的的走在雪地上,偶爾有一對對食指交纏的情侶從他身邊經過。
謝慈隱隱還聽到有人問,這是誰行李箱,怎麼就丟在路邊了。
他什麼都不想管。
太累了。
熟悉的笑語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
謝慈抬眸看過去,正看到薛至側對著他,寵溺地揉了揉蘇秩毛茸茸的頭頂。
就這樣吧。他想。
早該有這麼一天了,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飄絮般的雪落在他的頭上,謝慈已經轉身離開。
「提醒,備胎人設當前評分為B-,人設飽滿為百分之五十五。」
006咬著小手絹說:「好虐。」
它幻化出一隻白色的機械貓貓,機械白的眼眶有一層數據籠罩起來的紅暈,黑眼珠透亮,看起來竟有些可憐兮兮的。
系統的真身是很少會給別人看到的,因為它們的真身通常會帶有系統本身的核心數據,如果被心懷不軌的人看到了利用起來會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