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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之說:「脂粉的香味很重,小侯爺年歲尚小、行事肆意,床榻之事卻是需要注意些的,莫要壞了身子。」
這話隱晦,好像沒問題,但落在謝慈這一根筋的腦中就顯得有些陰陽怪氣了。
謝慈只覺得這人裝的很,之前自己說他娘娘腔,現在他就要絕回來了,謝慈惱火道:「小爺生來天賦異稟,夜御七次都毫無問題,你才會壞了身子!不對,就你這樣的窮酸秀才恐怕都沒機會吧?」
紈絝臉漲紅著,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但落在旁人眼中便顯得可愛的很,狐假虎威,囂張嬌氣。
沈棠之喉頭微動,失笑:「是,小侯爺最是厲害。」
敷衍的很,謝慈更惱火了,但偏偏這火又發不出來,心裡還有些莫名的發虛。
仔細算來,同他一起的紈絝中,約莫只有他一人未曾真正破瓜。
原因有兩個,其一便是那倒霉弟弟謝池了,謝池在這一方面防範緊,他見不得兄長混跡紅粉堆,早些年能將謝慈皇城內的守軍引來壞人好事,謝慈就算有什麼念頭也早就被嚇萎了。
第二個原因便有些玄乎了,謝慈年幼貪玩,故意繞開家僕,誰曾想被人口販子碰巧抓住了。就在快要送出皇城到時候,年幼的謝慈試圖逃跑,但一個幾歲的孩童怎麼可能逃得過幾個壯漢?
於是像那些狐仙話本似的,渾身髒兮兮的小謝慈碰到了一個披著白狐裘的、相貌如仙童似的男童,對方養尊處優,明顯身份不一般。
年幼的謝慈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對方求助,表示自己是侯府的小侯爺,如果對方救了自己,自己一定會好好的報答對方。
謝慈其實對這整件事的印象已經模糊了,唯一還記得是,那小仙童似的男孩輕輕握住他的手,幫他擦乾淨臉頰兩側的污垢。
謝慈當時真的很狼狽,好幾日沒洗澡了,簡直像一條流落街頭的小狗,連他自己都嫌棄自己,那仙童卻毫不嫌棄的讓他坐在自己身側,奶聲奶氣的告訴他沒關係,已經安全了,壞人都被趕跑了,他會幫助他回家的。
年幼的謝慈覺得,這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長得又好看,簡直就像是傳聞中的狐狸仙子!
他決定了,他要以身相許,要把對方娶回家,還特意送了對方一塊自己貼身的玉佩,十分認真的表示自己以後一定會來娶他的。
或許是那場災難對於謝慈來說是打小到大唯一遇到的波折,於是娶了那小仙童簡直就成了他的執念。
謝慈不聰明,記性也不好,但他一直到現在還記得那小仙童的名字,沈玉書。
玉書寄情,多好聽,他們合該天生一對才是。
人總會將記憶中的人美化,那小仙童也確實相貌極佳、性情極好,是以便理所當然的成了謝慈心中多年珍愛的一抹白月光。
第70章 第三隻備胎4
謝慈煩死沈棠之這人了, 罵不管用、打有一堆侍從過來攔著。
偏生他同這人被一起困在西苑,哪裡都去不得,簡直要被氣死。
硬的來不來, 謝小侯爺便尋思著使點軟的。
他就不信了, 沈棠之這傢伙不過是小縣城來的一個教書先生,肯定沒見識過皇城的繁華和女郎們的溫柔鄉, 只要他能把這傢伙帶下水,以後出門還能多個人幫忙擋著點。
謝小侯爺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簡直絕妙, 聰明絕頂!
一早謝慈被浩浩蕩蕩的一群侍衛看著進了西苑,日常暴躁的抓了兩下頭髮, 白玉發冠被他扯的有些歪斜, 耳畔有幾縷髮絲垂下,倒為那桃花面平添上幾分朦朧艷色。
他進了西苑的書房後便大爺似的坐在書桌前, 眉宇間的肆意像是天邊的新月, 有像某種甜蜜的果糖,叫人想舔·舐一口才好。
沈棠之挑眉,眼神依舊溫和,他並沒有對謝慈說教什麼,只是含笑頷首道:「小侯爺日安。」
連著好幾日了, 無論謝慈是何情態, 這沈先生都會風雨不動的打一句招呼,他沒有對謝慈使什麼手段逼著學習四書五經,甚至從早到晚都與謝慈涇渭分明, 甚少言語。壓根就沒旁人說的那般, 有通天本領能讓紈絝子弟聽從學習, 尊一句夫子。
謝慈心裡覺得這人就是個招搖撞騙的傢伙, 也不知道父親是怎麼信的那些外面的鬼話。
但他面上還要裝出一副不經意的模樣, 頭一次回應了對方:「嗯。」
謝小侯爺心想自己這麼多天第一次回了這人的話,沈棠之應該會覺得受寵若驚,然後舔·狗一樣的湊上來討好他一樣。
但事實上是房內依舊一片寂靜,月朗風清的沈先生脊背挺直,眼睫垂下,他手中執筆,正專注的描摹著桌案上的畫作,理都沒理他一下。
謝慈心裡憋屈,他根本就不是能忍的住脾性的人,頓時便起身走到這人面前,手掌按在這人的畫紙上,白玉似的臉上泛起紅暈,黑白分明的眼微微睜圓:「沈棠之,你這是什麼態度?」
沈棠之手指微頓,慢條斯理的抬頭,眼中恍若帶著幾分笑意,他慢聲道:「小侯爺,手。」
謝慈一頓,抬手,果然手上染了黑黢黢的墨汁。
謝慈一懵,他平時愛乾淨,這會兒心裡便更氣了,還沒等他發作,沈棠之卻輕輕嘆了一口氣,從袖口拿出一道白色的手帕,招呼守在門外的侍從端來一盆水,捏著謝慈的修長漂亮的手腕,一點一點的將那片污濁擦拭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