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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第四隻備胎14
包廂中的人走的七七八八, 陸滄早在半小時前就離開了,宋厭喝了很多酒, 向來蒼白陰鬱的臉上顯出薄淡的紅暈,宛如浮世繪上雕刻的紅月。
他約莫是有些醉了,眉宇間顯出幾分失意的冷悶,謝慈將將靠近他幾分,就被對方死死扣住了手腕。
謝慈從未見過宋厭這副模樣,迷醉、忐忑、像即將枯萎死去的野草。
對方在他的記憶中一直都如同陰溝中的蛇鼠一般,即便偶爾探頭咬人, 也是上不得台面,至多叫人噁心,卻不會叫人在意。
宋厭將燙紅的臉頰貼在他的手腕上, 很灼燒的溫度, 謝慈微微蹙眉,他試圖抽手,卻被對方握的更緊。
「宋厭, 你怎麼了?」助理先生居高臨下的垂眸如此說。
宋厭抬起臉,眼角的胎記好像能一瞬間化成喧鬧的夕陽, 有種妖異、畸形、病態的美感。
他深黑淤泥的眼上蒙著一層薄淡的水漣,竟有種叫人可憐的錯覺。
旁邊還有幾個沒來得及離開的同事, 他們也喝得半醉,見狀對謝慈調侃笑道:「謝助理, 你們夫夫感情真好啊,享受夜晚。」
謝慈面上是毫無差錯的微笑, 他頷首道:「謝謝, 你們路上小心。」
幾人笑著同他告別。
宋厭半靠在謝慈身上, 黑玻璃球似的眼好像即將破碎, 他什麼也聽不見,只顧得上醉醺醺的道:「媽媽,你和陸滄在廁所做了嗎?」
「·······我聽到你喘的聲音了·······我就站在門外。」青年臉上是病態的紅,他就這樣吃吃的笑著,好像一件生鏽無法動彈的報廢機器人。
「是不是跟他在一起更爽一點?但你馬上就是我老婆了······我也可以,我也可以········」
宋厭說著,迷糊的摸著謝慈的手往他腹肌朝下放,眼中一片猩紅,襯著眼尾的胎記,簡直瘋癲了。
青年醉醺醺的站起來,卻又因為站不直,不住的往謝慈身上倒,他火熱的唇印在謝慈解開的領口,張唇便要含住那片溫熱的雪膚,聲音迷迷糊糊的:「·······媽媽,他有什麼好的,我當你的狗,你別不要我。」
宋厭說這樣的話絲毫不覺得羞恥,他淤黑的眼甚至顯出幾分朝聖般的仰慕來。
謝慈靜靜看著他,斯文的助理先生卸下一切的情緒,他更像是一具沒有絲毫情緒的冰雕。
謝慈並沒有說話,溫涼的手稍稍使力,毫不留情的將宋厭推開。
宋厭本身就站不穩,被這樣一推更是控制不住的往後栽倒。
玻璃瓶碎了一地,碎片扎在青年的身上,細密的血液像是彩繪的顏料一般蜿蜒般從皮膚上往下流淌。
像受難的聖徒。
謝慈居高臨下的看著宋厭,聲音很淡:「自己起來,既然要當狗,就好好記住,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像在訓狗一般,主人的表情毫無憐憫,只有反覆的冷漠與嫌惡。
宋厭卻更興奮了,他顫顫巍巍的直起身,伸出的舌頭好像能垂涎,又好像畏懼,他的眼睛卻沒有太多的矛盾,只有純粹的愛慕與至死不渝的信仰。
謝慈其實沒對宋厭做過什麼,這個世界原劇情里宋厭就是個從頭到尾的反派,身世描述並不多,所以變成這樣,謝慈也就順手查了一番。
宋厭是個私生子,從小被母親帶大,但他的母親精神不太正常,經常虐打他,偶爾也會對他很好。只是宋厭母親正常對宋厭好的時候不讓宋厭喊母親,只有在癲狂虐打的時候才逼著小宋厭喊媽媽。
這約莫就是病根。
謝慈並沒有因此對宋厭生出什麼憐憫的感情,宇宙這樣大,更慘、更絕望的人生謝慈都一一體驗過,他早就喪失了最基礎的憐憫。
看上去再可憐的狗,飢餓的時候也有噬主的風險。
人能相信的永遠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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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後,陸滄對謝慈的態度越發曖昧難言。
比起宋厭,與謝慈朝夕相處的陸滄自然更了解助理先生的喜好。
他會在恰當的時候送上一束小玫瑰,並不張揚,十分符合內斂斯文的助理先生,往往這個時候對方可能會陪伴著他一起參加宴會,小玫瑰便有了最佳的用途——別在助理先生的胸口。
陸滄會叫人送兩份茶水上來,一份專門留給謝慈,是奶茶,助理先生嗜糖,尤其是疲憊的時候,這事明顯很少有人知道。
陸滄也會在某次清閒的晚班後,帶著助理去吃一些簡單的小餐館。
謝慈從前還被父親掌控在手中的時候總愛去學校門口一家老奶奶的炒麵館,那裡幾乎可以稱作是謝慈的另一個放鬆的地方,他會駐足與老奶奶聊會兒天,那時候的謝慈總會露出真心的笑容。
這些陸滄其實都知道,他手下的人總會事無巨細將謝慈的事匯報給他。
從謝慈十五歲來到陸家開始。
他生活在陸滄的眼下,毫無個人私密。
陸滄是個掌控欲極強的人,後來稍微好一些,但謝慈明面上做過的事也都逃不過陸滄的眼。
譬如謝慈在距離陸家不遠處買過一間小公寓,通常那是助理先生是失意的時候用來逃避的桃源,每次陸滄帶回來一個新的情人,謝慈就會去那邊小住一段時間,回來後就又會恢復平時斯文穩重的模樣。
只有陸滄知道助理先生在裡面做過什麼,瘋狂發泄似的酗酒、抽菸,那間小公寓的牆壁上貼滿了對方偷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