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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之喉結動了動,謝慈見他半晌沒反應,壞性子上來了,便隨意的蹬掉腳上的鞋子,赤腳站在路旁,白色的懷襪都染上了幾分灰塵。頗有一種你不背,我不走的賴皮感。
煙火會的人群早已散去,侍從被沈棠之提前藉口譴走,這裡燈火稍暗,旁人也看不清他們的動作。
沈棠之好一會兒嘆了一口氣,約莫是無奈,他彎腰撿起鞋,蹲下身,幫謝慈穿鞋。
「好,你乖些,我背你回去。」
沈棠之的聲音很低,字句中的『我』字甚至有些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在謝慈面前稱『我』,他也只敢在謝慈醉的意識不清的時候如此放肆。
醉意上頭的謝小侯爺一直盯著沈棠之,也沒聽清對方那句話,他在沈棠之耐心的為他整理懷襪上染上的灰塵時,突然掙脫對方的手掌,將腳踩在對方弧度流暢的肩膀上。
謝慈眸色很迷亂,言語極為大膽:「沈棠之,你是不是有什麼怪癖啊?」
沈棠之眸光微閃,動也沒動,縱容紈絝侮辱性的踩在自己的肩頭。
「小侯爺此話是什麼意思?」
醉鬼面上笑開,一副自己知道對方的小秘密了一般,他說:「你是不是有什麼戀腳的癖好呀?你別裝,我上次在書房看到你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畫了,全都是我,和我的腳踝。」
「第一次看到的時候覺得你這人腦子絕對有點問題,不過小爺尊重你這古怪的癖好,一直都沒揭穿你。」
沈棠之一張臉紅了半張,在月色下竟有種難得的窘迫感,徹底失了分寸。
「是在下冒犯了。」
謝慈醉醺醺道:「你這麼喜歡我的腳,是不是很想要我的懷襪?」
沈棠之閉了閉眼,喉珠微微一滾,啞聲道:「想要,小侯爺肯給嗎?」
謝慈笑了,他將腳放下,桃李似的臉湊近對方:「給啊,但是你得答應小爺一件事。」
沈棠之眼中幾乎能溢出某種滿的膨脹的情緒,他問:「什麼事?」
謝慈笑了,將暈眩的腦袋靠在身後的牆壁上:「你今天應該看到沈玉書了吧?就是丞相府的那位大公子。」
「小爺知道你記性不錯,你畫十張他的美人圖給小爺,這懷襪便歸你了。」
沈棠之漲紅的面色緩緩平靜,好一會兒,他平靜的幫謝慈將鞋襪穿好:「小侯爺,你醉了。」
謝慈瞪他:「沒醉!」
沈棠之不理他,輕輕拍了拍小侯爺靠牆染上染的灰塵,耐心的蹲在他面前:「我背你回去。」
謝酒鬼使脾氣:「小爺不要你背。」
沈棠之起身,慢聲道:「侍從都被先譴回侯府了,小侯爺不願意讓在下背,不如便走回去。」
眼見沈棠之真要走了,謝慈扶著牆,耳根都急紅了:「大膽!放肆!沈棠之,你給我回來!」
沈棠之頓住,聽見身後的紈絝小聲道:「怎麼一個個脾氣都這麼大,小爺還沒生氣呢·······你背,給你背。」
最後沈棠之還是背起這醉鬼,慢慢跟隨著天邊籠散下的月色回了侯府。
溫熱的軀·體緊貼在一起,謝慈長而順滑的青絲垂在身側,恍惚叫人生出一夜便共赴白首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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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慈醉後的記憶很模糊,自然也就將他說過的混話、做過的混事忘了個一乾二淨。
他只記得那驚鴻一瞥的沈家大郎,旁的什麼都要往後靠。
幾日後,一早起身,謝慈在房中磨蹭了許久,什麼發冠衣服輪番試了好幾套。
確保自己帥的完美才踏出了門,他現在不是禁足,也不需要從早到晚被關在西苑,每日只需要兩個時辰去沈棠之那邊即可。
今日他這樣打扮自己是因為謝池休沐,而沈家大郎邀約了他那弟弟。
謝慈一開始知道謝池認識沈玉書簡直驚喜無比,當時他正愁的很,沈玉書剛回皇城,據說喜靜,不常參加宴會。便是參加,也是那種圈子內尊為陽春白雪的一些宴會。
這種宴會基本是私人性質的,謝慈壓根就得不到消息,也去不了。
所以當謝慈聽說謝池居然收到了沈玉書的邀請簡直就是瞌睡了送枕頭來了,他難得厚著臉皮去找謝池,讓對方帶自己一起去。
謝慈很少會主動參加這些宴會,是以當謝池問及原因的時候,謝慈支支吾吾了半天。
他總不好說自己是打著泡人家的主意去的。
謝池到時候別說帶他了,以後有沈玉書的地方肯定就要盯死他。
謝慈轉了轉眼,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個好主意,他道:「池弟,經過上次禁閉的一月,小爺便想通了,小爺是侯府小侯爺,成天與那些紈絝混在一起於你官場上的名聲也不好聽。」
「而且說來沈先生也確實有些本事,這一個月來,小爺對這些君子德行、君子六藝都頗有感悟,也感興趣了許多,所以便想著同你一起參加宴會。」謝慈說的頭頭有道,「再說了,池弟,這家中只剩下為兄一人,你也不放心,不如就帶著為兄一起吧。」
謝小侯爺一雙眼水潤的很,偏生今天又精心的打扮了一番了,看著便更加賞心悅目。
謝池本就慣著他,果然經不住,答應了下來。
只是一路上提點了許多,諸如讓謝慈收斂些性子,宴會上若是要比試什麼的輪到自己也別慌,他會幫著謝慈,實在不行就棄權。